阿里布达年代祭 五十集
         第一章 走火入魔.巅峰突破
在最强者级数的战斗中,像心剑神尼这么有福气的决斗者,实在少之又少,
虽然在历史上,能练至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中,不乏冶艳淫邪的人物,战斗时候衣
不蔽体、拿性感媚惑当武器的例子,但一上来就脱裤子,这种猛事虽然说不上空
前绝后,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李华梅的艳色,名列当世四大天女之一,不晓得有多少人垂涎她,但这么久
以来,她在战斗中都只显露英姿,从不曾以自己的艳色诱敌,有机会看到她表现
出女性妩媚面目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她身为军队的领导人,平常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纵然天生丽质,她也尽量
不让部下意识到她是女性,别说性感,半点女性化的装扮都难得,普天下不晓得
有多少男人,想看看她的胴体、看看她的艳姿,却始终不可得,一直到她沦陷在
黑龙会,成了被洗脑操控的美肉玩偶,穿着那套邪艳暴露的黄金甲,摇臀晃奶地
战斗,才算稍稍满足了人们的绮想。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那一天,李华梅对上心剑神尼的一刻。关于这场两大最
强者的决战,之前人们可能有很多想像,但谁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发生
,两个人一对上,彼此剑气、杀意激荡,没几分钟的功夫,半空中的李华梅就忽
然伸手脱了胯甲。
无边艳色,足以看得人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底下几千名光头和尚,这辈子
怕是从没看过这等养眼景色,一时间全都傻了眼,还好李华梅的位置太高,就算
是练武之人,也没几个人能够实际看见,顶多就是看见自己脑里幻想的画面,除
了一个心剑神尼,她武功太高,视线太好,该看到的东西一样也没落下。
要是李华梅的心智状态正常,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她要嘛是自杀,要嘛只怕
得杀掉很多人,但浑噩无识的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条黄金
龙皮鞭,对空虚挥,连打了三下。
「啪!」
「啪!」
「啪!」
连续三下鞭击破风声,啪啪作响,内中蕴含内力,更暗合某种天地至理,听
在普通人的耳里,这没有什么,但听在心剑神尼的耳中,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事了
,这个神尼平生不爱念佛,专好杀人放火,而且不知道是否因为杀人放火搞太多
,事后忏悔忏上瘾,居然迷恋起被虐的嗜好。
施虐与被虐,这种SM游戏在金雀花联邦这种已开发的先进国家,还有伊斯
塔那种完全未开化的落后国家,都是没啥大不了的事,只有一些上不上、下不下
的二流鸟国,才会把这当洪水猛兽看待,心剑神尼是个健康的成年人,有点虐恋
爱好没啥大不了,虽说以她的重口味,不晓得她会玩到何等变态花样,但万变不
离宗,一点基本的鞭笞总是免不了。
记得当年在地下密室,我首次见到心剑神尼,就是她找上冷月樱,玩什么性
虐游戏,堂堂当世绝顶高手,被月樱鞭得高潮迭起,似乎还露出许多丑态,真是
令旁人难以索解,不过,从这件事情里至少我们可以明白一点,就是心剑神尼在
玩伴的挑选标准上,首要条件是美貌,否则以冷月樱为例,没练过武功的她,能
有多强的手劲?多巧妙的鞭笞技巧?还不就只是美貌惊人,让心剑神尼在鞭笞中
爽到不行。
李华梅的美貌,几不逊于冷月樱,在这种生死决于一瞬的险要战场上,她当
众除裤,还取出黄金龙皮鞭,有技巧地破空鞭击,这两个连续动作,仿佛在对心
剑神尼发出召唤,表明自己也是同道中人,同是变态虐友。
换作是别人,接受到这种信号,多半不为所动,或是比起中指说声干,但心
剑神尼却不行,她是重度的虐恋成瘾者,未能亲手将徒弟天河雪琼调教成功,已
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几年来一直处于高度饥渴状态,冷月樱石化之后,她没了足
堪解瘾的对象,苦憋到整个人都快要爆了,如今看见一个虐恋综合指数还高过冷
月樱的李华梅,就如老饕见美肉,哪里还忍得住?
以佛家的说法,这就是心魔,这一刻……神尼的心魔大作!
堂堂一代高人,双目赤红,仿佛马上会喷出火来,口中荷荷出声,像是一头
发情的野兽多过像人,哪里还有半点佛门高人的样子?
全场的僧人如果不是正忙于战斗,就是被李华梅的裸臀艳姿弄得失魂落魄,
当然还有少数蠢货因为闭目念罪过忏悔,被妖兽突袭杀死,大光头在地上滚来滚
去,但就是没人注意到心剑神尼的异状,或许……这些年来,慈航静殿从没人敢
、没人愿意正眼看她。
半空中的李华梅,手中黄金龙皮鞭持续撕裂大气,发出清亮声响,声音越传
越远,若是把这当成战鼓,那每一下鞭击,都是最性感的战鼓声响,而李华梅一
手持鞭,另一手却到自己胸口,开始解起那片黄金胸甲。
这片胸甲一解开,李华梅整个人就是以近乎赤裸的姿态,暴露在慈航静殿阖
寺僧侣的眼前了,这个无限诱人的美好想像,应该是让许多人热血亢奋,其中反
应最激烈的就是心剑神尼了,她狂吼出声,终于压制不下自身心魔,伸手将身上
法袍一扯,露出健壮的胸肌,纵身一跃,飞身朝天上的李华梅飙去。
心剑神尼若真的扑倒了李华梅,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可令人好奇,不过,肯
定不是按着李华梅的屁股,疯狂强奸,如果心剑神尼会这么作,她与冷月樱早就
干过无数回,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鞭笞与受笞者关系。
这世上有不少长得漂亮,却非常没良心的女人,明明衣服裤子都脱了,却临
时说不给干,钱还要照收,真是可恶透顶,李华梅就有着这样的潜质,当年万兽
尊者就针对她叮咛过,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如今,李华梅的艳色更胜当初
,骗人的本事似乎也水涨船高,本来正在解胸甲的手,一下停住,转向过来,攻
向心剑神尼。
李华梅是东海上首屈一指的剑术大家,纵然没有拔剑出鞘,以指运剑气,也
是极为凌厉,而且她们龙神族一脉,在以指代剑的技巧上尤具心得,出了一个加
藤鹰,号称黄金手指,就不难想像其中造诣,李华梅亲自施为,剑气断风破空,
发出嗤嗤声响,直刺心剑神尼而去。
心剑神尼岂是庸手,就算理智尽失,与李华梅同为剑界高手的她,察觉到剑
气及身,反应奇速,半空中一个筋斗,陡然拔高,将数十道剑气全数避过,神智
也略为清醒,更要利用与敌人距离大幅拉近的机会,发动攻击,不过,攻招还没
递出去,李华梅的黄金龙鞭在空中忽然拉伸长度,显现惊人的延展性,足足伸长
了七八倍的长度,非但破空声响更为惊人,长鞭去势神妙无方,一下抽在心剑神
尼的手臂上。
这一鞭,抽死普通人当然不成问题,但要抽破绝顶高手的护身罡气,那就远
远不足,问题是,给这鞭子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神尼的心魔再次失控,两眼一
下翻白,好像来了一下小高潮,有没有立刻射出来,这个是不得而知,却差点失
去意识,从半空中摔下去,总算她修为了得,半空翻身,弹跳起来。
只是,一场绝对不利的战斗,就在这种情形下开打,李华梅一下鞭、一下剑
气,交错无间,显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绝非仓促上阵,而心剑神尼陷入这香
艳杀阵中,神智迷乱,一身功力发挥不足两成,据目击者的说法,有时候心剑神
尼还刻意降低护身真气,就为了享受鞭笞的快感。
李华梅、心剑神尼,并列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心剑神尼成名较早,功力也
略高于李华梅,但李华梅体质特殊,当她为黑龙会所擒,遭到连番折磨后,徘徊
于生死边缘的她力量大增,差一点就要突破第八级的极限,此后心剑神尼已无法
在纯力量上与她比拼,可以依恃的只有招数变化、速度、战斗经验,从这上头取
胜,这是非常需要技巧的战术,却偏偏碰上这样的心剑神尼,战果已无悬念。
没过多久,心剑神尼身上就处处重伤,被剑气刺得满身血洞,还有一道道深
刻的鞭痕,伤重得无以复加。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白痴都知道,这个重度虐恋
成瘾者是死定了,一身神功发挥不出,原本可以说跑就跑的优势,却连逃跑的念
头都生不出来,仿佛肉体所受的这些痛楚,都自动转换成极乐世界的至福享受。
这种诡异的光景,不仅让心剑神尼自己陷入险境,还让底下的一众僧侣目瞪
口呆,战意大失,几乎就因此兵败如山倒,给人灭寺了。
要是就这么给人活活打死,心剑神尼的名字,就只能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成为一个笑话,不过,能修练至最强者级数的高手,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哪怕
她正处在一个很可笑的窘境中,其实力依旧不可轻视。
生死之际,心剑神尼赫然醒悟,自己伤成这样,要靠技巧来反扑,已是有心
无力,既然一切是心魔作祟,索性来个变本加厉,走火入魔。
这道理听起来玄奥,其实倒也简单,就是不再抗拒肉体的虐恋快感,还全神
投入去享受,藉此激发出超越极限的威力………只能说,普通人不但想不出这个
方法,就算想到了,在实行上也是大有问题的,心剑神尼确实找到了一个最适合
自身的超级战法。
于是,心剑神尼享受着鞭笞、剑刺的无上快感,完全抛弃理智,主动迎上李
华梅的攻击,不闪不避,在快感如涌的强烈刺激下,全身肌肉贲起,每一丝潜力
都迸发出来,强大能量令她全身如铁似钢,到了后头,李华梅的剑气虽利,打在
她的身体上,却像碰到什么刚极硬物,剑气刺之不入,冒出点点星火,全给弹开
、震溃,她双目如火,嘴角甩着白沫,高声狞笑,如箭一般飞飙向李华梅,全然
无视如雨剑气,还有那条直甩过来的黄金龙鞭。
「哇哈哈哈哈哈哈~~~好大一条啊~~~~」
一个人变态能够变到这种程度,也算得上世间少有,虽然观战的僧人们,对
于心剑神尼把虐恋玩到这地步,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怎样也好,谁也
不能否认她与心魔结合,爆发出来的超绝威力。
黄金龙鞭打在心剑神尼的身上,别说留下伤痕了,鞭子才与她身体一接触,
马上就被她过高的体温点燃,熊熊烧灼起来,赫赫神威,任谁看了都会傻眼,而
心剑神尼冲至近处,奋起全身之力轰发的一击,更是不能小看。
理智尽失,照理说只余蛮力的心剑神尼,这一击不是单纯挥拳,而是以剑指
形式出击,无形中就已说明一切,这一剑……不只是她全身劲力所聚,更包含了
她此生对剑的理解、领悟,堪称是凝聚她毕生修为的巅峰一剑,若非处在这样的
特殊状态下,误打误撞,恐怕她再怎么拼命,也无法发出这一击。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当她奋力一击时,简单的振臂出击动作,却牵引大气,
令天地风云为之变色,正上方的浓密云层,像是被什么利器所切割,瞬间给剜出
一个直径近千米的大洞,在这范围之内的黑云、云中的妖兽,全给灭得干干净净
,什么东西都没剩下,周边的黑云与妖兽,还像是被这股力量给逼住,无法聚合
过来。
这效果并非刻意施为,不过是那一剑击出,余劲波及所至,就已经这么惊天
动地,光从这一点上,我就可以肯定,心剑神尼突破了无数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终其一生寻找,却始终未能越过的那道坎,真正突破第八级境界,拥有了传说中
的第九级力量!
至绝一剑,鬼神辟易,李华梅用尽各种方法,削减心剑神尼的战力,令她不
能正常发挥,最后却意外逼出她的最强潜力,取得突破,这一切不知弄巧成拙,
但可以肯定的,就是李华梅要面对大麻烦,心剑神尼的这一击绝不易接,没可能
全身而退,更有过半机会伤残或致命,当我听方青书说到这里,心里一阵紧张,
几乎就要问出口。
「方仔,李华梅那臭婊子没事吧?神尼这一击听来很厉害,臭婊的那对奶子
给打烂没有?打烂了是活该,如果顺便把脑袋都打扁,那就是天谴了,省得老是
靠那张骚脸去哈屌勾男人,哈哈哈哈,贱货遭了天谴,真该痛干一杯啊!小的们
,还不拿酒来?」
话是问出口了,但却不是我问的,我只是与方青书一起瞠目结舌,看着那个
忽然出现在我们身旁,仿佛很熟络一样与我们勾肩搭背的黑衣大汉,看「他」笑
得无比开怀,就像听到杀父仇人遭报应了。
会笑得这么没品的,自然就只有我的母亲,天下第一色魔,凤凰天女,她再
次使用水月梦蛊,化身为阿里巴巴,以一个壮汉的形象站在我们身旁,狂妄无礼
的大笑,引来周围僧侣们的侧目,至于鬼魅夕、羽霓、心梦,早就不知道被她甩
到什么地方去了,说来也是我失策,居然天真到以为靠她们三个,就可以牵制这
头女色魔,实在蠢得可以。
方青书挥手制止了周围僧侣们的上前保安,但对于这个黑衣大汉的离奇出现
,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他与阿里巴巴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坦
白说,不只是他有这个困惑,即使是我自己,到了此时此刻,也还搞不清楚这个
问题的答案。
尽管我很不愿意说这句话,但为了不给人添麻烦,我还是得开口解释,先叹
了口气,指着阿里巴巴,道:「介绍一下,方仔,这位是家母,你看完可以立刻
忘记。」
「什、什么……」
能让方青书结结巴巴,并不是很容易,但他还是为了我认一个虬髯大汉做母
亲,大大吃了一惊。
「……我不想解释,怎么说都恶心,你先把你该说的说完。」
「呃……好吧!」
方青书还没有往下说,但我也大致能猜到后头发生的事了,单单只靠李华梅
一个,是接不下这一剑的,而若让李华梅为了接这一剑,受了重伤或丧命,这个
损失又大得过头,当前黑龙会难以承受,所以,在暗处的监看者就必须出手,不
让这样的损失出现。
短兵相接的一瞬间,谁也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心剑神尼的一剑,途中爆出
耀眼强光,照得所有人都看不见,当强光慢慢消失,所有人都以为李华梅可能已
经被重创,甚至被干掉了,却惊愕地看见,李华梅好好地飘在半空中,心剑神尼
却给她与两个暗黑召唤兽给包围在中心,成四角压制形式。
四角压制的封印……这个见鬼的东西似曾相识,正是当日在华尔森林,暗黑
召唤兽所发动的超级封锁技,天魔锁神塔!
这是暗黑召唤兽的独有密技,与李华梅搭配混使出来,是有些不伦不类,发
挥不出真正效果,但这恐怖东西那日在索蓝西亚,连末日战龙都给摆平,今天要
拿来封锁一个极度透支过后的心剑神尼,相信没有太大难度。
十余米高的黑色浮屠,通体如墨,半透明的形影明灭不定,闪烁邪光,释放
出的无形邪力,完全封锁住底下的心剑神尼,将她突破极限而发的一击,有些吃
力地给拦截住,明明指尖距离李华梅面门已不远,却无法再有寸进。
事实上,天魔锁神塔不仅仅是让她有力难发,从锁神塔出现的那一刻起,心
剑神尼全身骨骼已在锁神塔的邪力重压下,寸寸碎断,再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
腑脏更是被震成一片稀烂,回天乏术了。
天魔锁神塔,是暗黑召唤兽的超级大绝招之一,除非是像末日战龙那种变态
东西,要不然,九成五以上的生物、非生物,在被锁神塔笼罩的瞬间,就已经完
蛋了,黑龙会出动这等大招,来替一代剑术高人送行,实在也是很给面子了。
更给面子的一点……天魔锁神塔由四名术者联合发动,李华梅、两个暗黑召
唤兽分别位于三角,最关键的第四角,却飘现一道黑影,这道黑影……似曾相识
,黑色斗篷底下,全都是腐烂的血肉,勉强用绷带包住,露出没有口唇遮掩的森
森白牙,还有一红、一青的可怖双眼,单以造型而言,比暗黑召唤兽看起来还吓
人。
问题是,这个造型……人人都知道是当年心灯居士以黑龙王身分示人时的化
体,如今心灯居士已死去多时,这个化体又怎么会再度出现,还比当年更狰狞几
分?
这个疑问,同时出现在每个目睹这一幕的僧人心中,有些人本能地不信,伸
手揉揉眼睛,以为这只是错觉,不过,这个黑龙王是再实际也不过的东西,甫一
现身,立即出手,将心剑神尼拦腰斩成两截,血洒长空。
本已受到致命伤害的肉体,如何堪受这一击?堂堂一代伊斯塔大邪人、慈航
静殿有道大德,就此由空中殒落,摔落黄土,要不是心禅大师率众抢攻,接住了
神尼的遗体,她绝对是粉身碎骨的收场。
之后,李华梅率领暗黑召唤兽与诸多妖物,开始烧杀破坏,心禅大师挺身力
敌,却在「黑龙王」与李华梅的前后夹攻下惨败,胸口被印了一掌、刺了一剑,
差点当场毙命,全赖众僧不顾一切地舍身救援,这才被抢了回来,暂时保住了性
命。
假如黑龙会的目标,是要彻底毁灭慈航静殿本部,这次虽然没法彻底做到,
却也可以破坏得更多一点,不过,黑龙会似乎志不在此,干掉心剑神尼、夺得石
像之后,就这么离去,要不然,慈航本部经此一役,不晓得能留下几个活人?
「我也不晓得他们为何不赶尽杀绝?」方青书道:「当时的情势,若他们猛
下杀手,我们根本没机会把恩师抢救下来,慈航本部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可
是他们……」
「他们不下杀手就走了,你很奇怪是吗?这是犯哪门子贱啊?瞧你人模人样
,说起话来居然不用大脑,人类真是变态啊……黑龙会不赶尽杀绝,难道是因为
他们宅心仁厚吗?当然是因为你们不够威胁,心剑死后,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根
本不被放在眼里,人家一秒钟几千万上下,忙得要死,当然没空料理你们这些二
打六的喽啰,你以为每个亿万富翁都会弯腰去捡一块钱的吗?」
这些得罪人的话,有几分道理,但一句也不是出自我口中,全都是站在我旁
边的那个骚娘们………呃,一时不查,她已卸去心灵迷彩,回复本来面目,让方
青书看得再次一呆,不晓得阿里巴巴跑到哪去,而这个雍容华贵的美妇又是什么
人?
「这……这位是……」
「我实在不想再说第二次了,不过,方仔,这位变态是家母,关于她的一切
你最好立刻忘记,否则今天晚上你可能就会被她先奸后杀,拿来进补,连骨头渣
都不剩下。」
「有、有这么厉害?不,我的意思是,伯母……」
「她厉不厉害不是我们能评价的,如果你问你师父,相信你师父会告诉你真
相,能够逼得黑龙王发疯、心禅大师彻底入空门的女人,岂是我们这些毛孩子能
够……唉唷!好痛啊!老妈妳打就打,犯不着用脚踢人吧?」
凤凰天女闪电踢了我两脚,要不是因为我还算有练过,这两脚下去,已经把
脊椎踢断,下手真是毫不容情。
不过,她说的话确实也不错,慈航静殿的实力虽强,号称天下第一大门派,
但黑龙王早把慈航本部渗得透了,在这里偷偷破坏了多少东西、留下多少暗桩,
也没人说得准,若他真有那个意思,只要找个机会,把五大暗黑召唤兽、李华梅
一起带上,再加上他本人,哪怕是恃强硬攻,也能把慈航本部夷为平地,根本不
用等到今日。
只能说,打从一开始,这个变态的目标就是疯狂报复,让大地上所有人不得
安宁,最好还能与他一样痛苦,若非如此,他其实可以有更多的方法,达成征服
大地的霸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脚又踩在慈航静殿的地头,我打算将黑龙王的身分坦
然相告,只是话到嘴边,发现方青书的神色怪怪,似乎在为了什么事情感伤,心
中不由得一动。
「方仔,照这样听起来,心剑神尼求仁得仁,圆寂之前灿烂一战,还突破至
生平未有的巅峰,以武者身分来说,这结局不算辱没了她,你们也无须为此太过
伤感……或是感到丢脸,但我看你这表情,死了老爸似的,该不会……」我压低
声音,「那家伙露出真面目了?」
不用指名道姓,懂的人自然也知道我在说什么,果然方青书愣了一下,又点
了点头,同样低声道:「他与师父动手的时候,不知是他有意泄漏,还是师父认
了出来,总之,师父被抢救回来以后,伤重昏迷之前,抓着我的手,说了一句黑
龙王就是茅延安,保密……」
心禅大师为何要保守这秘密,实在令我不解,然而,从某个方面而言,过度
强调「慈悲」、「爱的教育」的心禅大师,也是个变态人物,当初为了等心灯居
士悔改,他默认所有的栽赃罪名,搞到自己千夫所指,差点连慈航静殿都赔上去
,这次搞不好又发神经病,想要给黑龙王一个机会,等他自己悔悟也不一定。
慈悲是一种优点,但只讲慈悲就不是了,人性本恶,失去了制衡力量之后,
过度的爱只会变成溺爱,就如过多的水只会淹死农作物,过度的爱也栽培不出健
康人格。
心禅大师在慈航静殿的历史上,也算是一位有能的领导人,但关于他的理念
,并不是人人都认同,听说就有一帮走火入魔的孙子,打着他的旗号,成立了一
个叫什么「人本什么碗糕」的组织,主张不能打孩子,却可以放任孩子打人,搞
得金雀花联邦一团乌烟瘴气,这就是过度讲爱、过度讲慈悲的恶例。
话说回来,从不讲爱与慈悲的我,也没什么资格在这话题上发表意见就是了
,只不过,在新闻里看到那些被爱过头的孩子,偶尔还是想抄支球棒,把他们可
爱的小脑袋,当西瓜一样打扁扁就是了……

         第二章 返本归元.宗远功长
心剑神尼亡故、心禅大师重伤,对慈航静殿是无可弥补的重大打击,不过,
我来此既不是为了支持,也不是想要找帮手,和尚们死光不死光,与我没有太大
关系,再说,自始至终,我从不觉得他们能抗衡黑龙王,早死晚死只是时间差别
,也没什么好哀伤的。
石像被变态老爸弄走,我现在的目标该是第三新东京都市,找到变态老爸,
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在此之前,探病也是我的目的,虽然我没带探病礼物,但
还是去看看心禅大师,省得伤势有什么反覆,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我刚要向方青书提要求,旁边已经有人抢先开口,「等一下,事情还没完,
遗言还没交代呢。」
凤凰天女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但看方青书欲言又止,就晓得问题出在他
身上,转念一想,一个让我有些吃惊的答案浮现出来。心禅大师未死,听起来也
不是濒死,是不需要交代遗言的,其他的喽啰不够份量,有什么狗屁遗言我也不
会在乎,唯一够份量的……心剑神尼?
「不会吧?这么猛?全身骨骼粉碎,被斩掉下半身,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这
样子没粉身碎骨,还能交代遗言?」
我知道心剑神尼是猛人,但猛到这种程度,这就不能不让我诧异了,方青书
面对我的质疑,简单解释,心剑神尼正邪兼修,除了慈航静殿的武技,还有伊斯
塔的邪功妖法,其中有些激发生命潜能的技巧,别说是濒死,哪怕是新死之人,
都能够短暂回魂,交代几句遗言,做点事情。
心剑神尼不是普通人物,虽然没有手握重权,但她能做出的影响,无可估计
,我也很好奇,她究竟会留下什么遗言。
「呃,有点不妥,该不会……」想起天河雪琼所做过的梦,我惊讶道:「那
家伙该不会要求,要你们把她改造成尸妓吧?」
「这个……师伯她坠落下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变成两截,我们花了很大力气
抢救、接住,才没有摔得粉身碎骨,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师伯已经死了……」
心禅大师重伤昏迷,慈航静殿的几名大长老又在外地,一切大事就由方青书
主持,当他要处理心剑神尼的两截遗体时,已断气多时的心剑神尼忽然双目一睁
,反手一抓,扣住了他的脉门,整个情况诡异莫名,仿佛诈尸。
『师伯,妳……』
『住嘴,听我命令!贫尼死之后,你等务必将我下身改造,做成尸妓,如此
一来,贫尼虽死,仍能有惠于人。』
这点真是让人无言,心剑神尼苦苦撑着最后一口气,延命交代遗言,结果她
念念不忘的,居然是这么一件鸟事,说她心理变态嘛,她念念不忘的却是有惠于
人,可让人不晓得该怎么评价了。
方青书这谦谦君子,几时面对过这等尴尬要求?恐怕就连真枪实弹去嫖妓都
不曾有过,更别说什么搞尸妓了,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拒绝,只有点头称是
的份。
首要遗言有了人负责,心剑神尼像是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安详起来,缓声道
:『剩下来就没什么事了,我生命的最后一段,非常爽快,此生没有白活,也不
必为此找人报仇……』
死前遗言交代不要复仇,果然不辱一代佛门大德的身分,只是,我实在很好
奇,这世上会有人想替她报仇吗?
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完,心愿已了,神尼慢慢躺平倒下,在闭目之前,好像
想到了什么不太重要的事,喃喃自语,说了几句话,方青书仔细倾听,这才听清
楚,神尼是做出交代,要将自己的上半身焚化为灰,再转交给徒弟天河雪琼。
佛门高僧的丧事处理,通常都是烧化成灰,这没什么好奇怪,也不需要特别
交代,但心剑神尼会吩咐把骨灰交给天河雪琼,这就有点奇怪,横看竖看,心剑
神尼也不像是闲着没事干,把骨灰当重要礼品送的神经病,她做出这个安排,难
道她的骨灰真有什么特别?
我皱眉思索,一时间想不出答案,但凤凰天女脸色一沉,就朝慈航本部的正
殿冲了过去,我看她跑得这样快,显然是先我一步想到了答案,这可不是什么好
事,便将目光改望向方青书。
「方仔?」
「嘿!别这样看我,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是你似乎没有发现,要不然,凡是
佛门高僧,都会有这现象的。」
佛门高僧共有的现象?这是什么情形?佛门高僧火化成灰会有什么特殊现象
吗?
………有,舍利子!
这还真是一个让我吓一跳的答案,心剑神尼这样的变态大邪人,居然也能烧
出舍利子来?她烧出肾结石我还相信,但舍利子……不是要佛法精深的高僧,才
能烧得出来吗?
而且,心剑神尼把自己的舍利子给天河雪琼做什么?舍利子是一种很特殊的
能量结晶,凝聚了大量的光元素,自然界中几乎见不到光、暗属性的物质,大多
是来自天外陨石,所以像舍利子这样大量光元素的聚合物,当然是宝贝。
普通的舍利子,是驱魔圣物,通常都是拿来诛妖灭魔,或者是放置在某处,
让阴灵鬼物不敢靠近,但要做到这种功效,舍利子必须要比较大颗,或是较为高
等的舍利子。
随着僧侣的修为越来越高,光元素的累积越来越多,舍利子的功用也更广泛
,从单纯的法器,变成转移能量的上佳载体,所以有些百岁高僧的舍利子,吞服
之后,能让人功力大进,得到上一个修行者的逾甲子修为,这样的能量转移,通
常仅限于内力,因为魔力无法这样单纯转移,更还有魔力属性冲突的问题。
不过,有惯例,就有例外,在典籍记录中,也有过吞服舍利子之后,魔力大
幅长进的案例,因为,高等的舍利子往往会发生质变,产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作用
,魔力转移也是这些作用之一,心剑神尼身为当代绝强者,死前又有突破,她的
舍利子能有什么效用,根本就无从估计。
(所以,心剑神尼把舍利子留给徒弟,是想要藉此增加徒弟的力量?她不是
都说了不要报仇的吗?呃!不妥!)
我的反应慢了凤凰天女不只半拍,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关键,心剑神尼想把自
己的力量给徒弟继承,但天河雪琼是魔法师,并非武者,过强的力量一下子输入
体内,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伤害。
就算心剑神尼当真如此神通广大,舍利子所传输的不是内力,而是魔力,那
也未必是好事,因为天河雪琼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她是当今大地上唯一能同时
运使光、暗双属性魔法的术者,这个奇迹的背后,是马德列、白三小姐的巧绝设
计,还有钜量魔力堆积出来的结果。
说得明白一点,天河雪琼体内所储存的魔力,已经大得过了头,远远超过寻
常血肉之躯能负荷的程度,需要她以穷年累月之功,慢慢去消化,虽然目前处于
安定状态,但若再一下吸纳大量魔力,会否引发什么不良影响,这可难说得很。
一想到这点,我登时着急起来,不由分说,拉着方青书就往里头冲,天河雪
琼被接入寺中后,究竟去了哪里,这我不可能知道,只有拉着方青书指路,方青
书起初搞不清楚状况,不晓得事情严重,直到听完我解释,知道一个弄不好,整
个慈航本部有可能因此被炸上天去,这才晓得大事不妙。
「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仆街!你有给我机会说吗?舍利子如此重要的东西,你居然这么迟才告诉
我,要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搞基的,我肯定会以为你存心勾引我的妞!」
「………我不搞基的,别趁机作人身攻击。」
方青书与我脚下急奔,引起沿途僧人们的侧目,不过一路看来,那些和尚几
乎全部带伤,这一仗确实把慈航静殿打惨了。
「不过,情形未必真有那么恶劣,天河师姊就算拿到了舍利子,也不会马上
吞服吸纳吧?她看起来是很理性的人啊!」
「不,越是理性的人,在特殊的点上就越冲动,心剑神尼是她师父,多年教
养之恩,是少数能真正牵动她情感的人,你又没转告她遗言,她不知道神尼要她
不要报仇,恨火攻心之下,有九成机会立刻吞服舍利子。」
「这么糟糕?」
「确实糟糕,因为她心急之下,仓促吸纳舍利子,出岔子的机会有七成五,
造成大爆炸波及我们的机会也有三成六,等一下你要是看到前面有蘑菇云冒起来
,就拜托阁下多担待一点,勇敢冲出去,该死就去死吧。」
情况确实不妙,但刚才凤凰天女一马当先跑了出去,肯定已经料到这个问题
,她见识不凡,又是魔武双修的顶尖高手,有她出手,或许不会恶化到那个程度
,这点方青书也看得出来。
「刚才伯母跑在前头,我看她功力不凡,应该能……」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一家没正常人的,要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就和找恶魔
交易没两样,你当心在看到磨菇云之前,就先看到一堆年轻和尚被吸干精血的尸
首,在她的眼中,人类的命不是命,猪狗的价值都比人高。」
「呃!这怎么会……」
「她是南蛮的兽人,别说你完全看不出来。」
「………还真是没看出来。」
方青书在前引路,所有守卫看到他一脸急惶地狂奔,纷纷让开,让我们能够
顺利通行,这是好事,但我却开始担心,因为凤凰天女之前若是从此通过,这些
守卫早该看见,双方也会发生冲突,没理由这些守卫、僧侣还像没事人一样,总
不会那个女色魔忙中有错,搞不清楚路径,一跑就跑错了地方吧?
如果真是如此,天河雪琼那边的情形就……
幸好,我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因为再往前跑出一段路,情况就不同了,许
多守卫伤上加伤,很狼狈地躺倒地上,周围更是一团乱,像是被一阵飓风给吹袭
过,这是凤凰天女强行闯关通过的证据,看起来,前头的那些守卫是因为程度太
差,被她这么如风飙过,什么也没察觉到,直至后头这边才有人拦截,发生了冲
突。
越是跑近,越是能感到一股神圣波动,不住从内部散发出来,情况糟糕透顶
,一切果如我当初所料,天河雪琼没有深思,甚至可能害怕被我阻拦,没有等我
到来,就先把舍利子吞服吸纳,胆子实在有够大了。
这傻妞欠缺专业知识,可能以为舍利子与人参、冬虫夏草是差不多的东西,
直接当补品一口吞下就是了,但事实上……差很多!
舍利子是高能量的聚合体,化纳舍利子的过程,会让能量处于非常不安定的
危险状态,特别是像心剑神尼这等绝世高手的舍利子,能量转移的过程中,稍有
不慎,就是毁灭性的后果。
据我所知,化纳舍利子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如果是得道高僧的舍利
子,那就要在阳月、阳日,阳气最重的正午之时,接受强盛日光的照射,地点也
要选一个没有邪气的至圣所在,最好是千年古刹、神殿之类,还要众多僧侣诵经
护持,接引诸神、诸佛之力,三元合一,才能在最小的消耗下,安全完成能量转
移。
如此繁复的配合条件,还只是处理单纯的佛门高僧舍利子,心剑神尼生前正
邪兼修,化纳她的舍利子,内中牵涉更是复杂,肯定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细细
研究古今相关纪录,设计一个妥善的方案出来,才可以尝试执行,那个傻妞什么
也不想,直接拿起来一口吞下去,也未免太不把舍利子当回事。
我不认为天河雪琼奶大无脑,不过,「胆子有多大,脑子就有多小」,这话
用在她身上果然不错……
(唔,前头传来的魔力波动,非常稳定,没有失控的迹象,看来舍利子的吸
化相当成功,老妈还真是挺有一套的,不晓得她是怎么做的,居然只凭一人之力
,就把那些繁复条件都省略了……)
满心不解,我和方青书脚下加速,一起冲进了本来停放心剑神尼骨灰与遗骸
的灵堂,眼前所见,尽是一片光明。
那确实是一幕很神圣的画面,本来在灵堂上做法事、诵经的僧侣,全部被赶
到两旁,继续念经,只不过不再念什么往生极乐之类的,而是口诵诸神诸佛之名
,接引神力,进行护持,看上去倒也庄严肃穆。
而在灵堂的正中心,天河雪琼盘膝而坐,双目微闭,意态平和,浑身散发着
缕缕黄金圣芒,庄重神圣,渐渐形成光轮,乍看之下,我几乎以为是天女、谪仙
降世,有种跪下参拜的冲动。
天河雪琼并不是独自一个人盘膝坐下,在她的身前还有鬼魅夕、羽霓,以同
样姿势盘膝打坐,双目闭上,只不过比起天河雪琼的意态从容,她们两个眉宇之
间都有一丝痛楚,仔细观察之下,姿势也略嫌僵硬,看起来不太像自己这么坐下
,倒像给人临时一把擒住,点了穴道,摆好这姿势扔在地上。
黄金圣芒不住由天河雪琼体内散出,在她脑后、头顶结成光轮,犹如旭日,
耀眼难当,应该是心剑神尼的舍利子所化,照理说,这些释放出来的能量,要嘛
是被立刻吸纳,要嘛就是吸纳不了,直接在体内炸开,绝没有缓缓散出体外的道
理,之所以能形成这种效果,完全是因为旁边有高人相助。
凤凰天女就站在天河雪琼的身旁,神情无比庄重,可以说打从我见到她真面
目的那一刻起,还从没有见过她这么庄严神圣的一面,不带一丝邪气,指掌拨弄
间,烟霞光雾腾空而起,由她编织成云,奇幻瑰丽的景象,看起来比天河雪琼更
像是佛国女神。
这是在我眼中的形象,不晓得在别人眼中,凤凰天女又是怎么一个样,或许
那些和尚们看见的是心剑神尼复活显灵也未可知,若非如此,我也想不通和尚们
怎么会那样听话,乖乖跑到旁边去念经,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等等,这么一来,也就是说……天河雪琼这傻妞,一到灵堂,人家刚把舍
利子交给她,她也不去找一个什么隐密点的地方,直接就拿起来吞了?这个好屌
,就算是哀痛师父的死,也不用这么热血吧?)
我和方青书不敢出声,瞪大眼睛,就是看着眼前这一幕,生怕自己无意间打
扰、打断了什么。
情况很明显,天河雪琼吞服舍利子,不明其理,不通其法,一吃下去马上出
了事,幸亏凤凰天女及时赶到,早已料到会发生什么事的女色魔,沿途还偷袭鬼
魅夕、羽霓,一指一个,将两人点住穴道,带来这里,恰恰赶上了天河雪琼的遇
险。
凤凰天女紧急带人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带人来看戏的,否则也不用把人给点
住,让她们不能乱动。带这两个大件行李过来,目的就只有一个,凤凰天女将天
河雪琼吸收不了的能量引至体外,接下来,可能是不想浪费,也可能是必须要有
一个宣泄的目标,所以必须把她们两个抓来,当承受能量的载体……或者说,真
是便宜了她们两个。
金色的光霞,如同云气蒸腾,翻涌在天河雪琼顶上,映出她天女般的倾城仙
姿,端目秀鼻,雪颊丰唇,看得人欢喜赞叹,定力稍差一点,就要跪下来膜拜顶
礼,而那金色光霞,似云海般翻腾,却又迅速化成一丝丝,往前渗入鬼魅夕、羽
霓的体内,看起来平和祥瑞的景象之后,却是钜量能量转换的危险大事,她们两
个的脸上都有痛楚之色,过强的能量一下入体,改变本身经脉、血、肉的状态,
若非她们都有相当根底,早就给谷爆,别想撑到现在。
凤凰天女挑这两个家伙来当载体,果然是有点道理的,不然如果沿途胡乱抓
些和尚来行功,弄爆他们事小,让整个吸纳过程因此失败,功亏一篑,这个问题
就大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情绪激动,更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握得非常用力,
握到连骨节都在作响,引起了身旁方青书的注意。
「你不用这么担心,一切看来进展顺利,她们定能平安过关的。」
「谁在乎这个啊!我火大的是,这女人心理变态啊,都已经这时候了,还能
有多少升级机会?她明知道这次有人可以占大便宜,却宁愿让这两个小骚屄得利
,也不便宜我?到底谁才是她儿子啊?到底谁才是主角?他妈的,我不干了!什
么好事都轮不到我!这次我真的不干了!」
「冷静,冷静,你别冲动啊,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的女人得了好处,这和
你的好处还不是一样吗?何必计较?」
「放屁!你爸妈在你婚前买的房子,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和写你们夫妻两个人
的名字,这能一样吗?如果一样,你将来的婚房干脆写老婆名字吧!我说这女人
,她刚才大可一指把我点倒后拖走啊,或者……或者把我们两个一起拖走都好啊
,我们两个的功力够格作载体了吧?宁愿便宜别人,也不便宜给自己儿子,你说
这女人……什么人啊!」
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最可怜的地方就是……明明火气很大,却还要强忍住
,生怕自己抱怨的声音太大,干扰了那边的仪式,这样不但没有好处可捞,还连
自己的妞也要赔上,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能够完成这个艰难任务,最大的成功关键,是因为凤凰天女在场,她见识卓
越,判断准确,本身也是第八级的绝强者,心剑神尼取得最后一击的突破前,搞
不好还打不过她,而且她魔武兼修,是当世最难得的人才,今天若非有她在场,
天河雪琼的鲁莽已经酿成大祸了。
不过,能量转移得以平顺进行,不光是凤凰天女一个人的功劳,正确一点的
说法,是两代凤凰天女联手施为的结果。
所有人都只注意天河雪琼、凤凰天女,还有不住吸纳空中光霞的鬼魅夕、羽
霓,却没有什么人留意到,在鬼魅夕的身旁有一个竹篮,一股精纯的魔力就从里
头发出,协助凤凰天女,将半空中的金色光霞分解,转注入羽霓、鬼魅夕体内。
心梦比凤凰天女少了十几年的修为,但一来凤凰天女魔武兼修,又有诸般杂
事要打理,受诅咒变身为龙豹的那段时间大伤元气,魔力打了折扣;二来心梦断
六识修行,效率是正常状况下的数倍,此消彼长,心梦的魔力储量可能不及母亲
深厚,精纯度却有过之,如果没有她相助,凤凰天女最多是将能量由天河雪琼体
内散出,未必能做到转注,更别说做得如此从容。
她们母女现在的魔力状况,也是没法用正常道理来解释,照理说,凤凰天女
每代只有一人,一死、一生,前任逝去后,新任的诞生,自动继承十二兽魔,终
此一生,十二兽魔只效忠凤凰天女一人,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人有本事使唤十二兽
魔,可是,心梦她们此刻的情形,却颠覆了这个法则,母女两人同时存在,还能
同时使唤十二兽魔。
经过我们的研究,最后做出结论,十二兽魔的继承与使用,只是一种法则,
并非物理定律,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某种以魂魄缔结的契约,而契约这种东西,
总有漏洞可钻,只不过是好不好钻而已……
凤凰天女之前受诅咒化为龙豹,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神魂俱失,并没有先前
的记忆与意识,对于缔结契约的另一方而言,判断本代凤凰天女已经死亡,契约
解除,自然而然转给下一任凤凰天女,开始新契约,但后来她死而复生,成了羽
族史上的首例,契约当然也发生变化。
照魔法原理而论,已经消失的契约,就是已经消失,除非重新签订,否则不
可能再发生作用,不过,十二兽魔的继承契约,是以灵魂缔结,彼此都是自家人
,很好说话,标准肯定要打宽几分,这么一来二去,就造成两名凤凰天女同代并
存,据说这种现象若发生,会招来诅咒,酿成灭族大祸,但羽族现今状况,与灭
族没什么差别,这诅咒当然也就吓不了人。
转眼间,行功已近尾声,天河雪琼、鬼魅夕、羽霓的脸上,都像是脱胎换骨
一样,焕发着一层晶莹光华,仿佛玉石,这是获得提升的证明,而我更看出一点
,就是两代凤凰天女联手,果然非同凡响,她们不只是把天河雪琼吸纳不了的能
量散出,还将之析辨分离,魔力部分归于天河雪琼,内力部分转注鬼魅夕、羽霓
,泾渭分明,没有一丝浪费。
「呼!完成了……」
终于行功完成,凤凰天女满头大汗,长长呼出一口气,脚下一软,险些坐倒
在地,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却不是去扶她,而是想去了解一下心梦的状况,但
一步迈出,我忽然想到,之前和心梦有过约定,绝不掀开篮子去看她,更何况此
地众目睽睽,我如何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去掀篮子?
才一迟疑,耳朵就给人拧住,斥骂声随即响起。
「小畜生!你老母元气大伤,你这不孝的东西不立刻来看,居然先去在意女
人,见色忘母,真是禽兽也不如。」
「妳还好意思说,难得有这种便宜的好事,妳不便宜我,居然便宜外人,有
妳这样做娘的吗?遗产不给我,好处也轮不到我,这样还谈孝敬?我拔条毛当孝
敬礼啦!」
「死小孩子!用这种态度和母亲说话,大逆不道!我告诉你,今天你这三个
妞占了便宜,回头都要给我干上几次,她们是愿意得干,不愿意也得干!」
也许是因为这些话太过惊世骇俗,周围的和尚们停止诵经,纷纷以错愕的眼
神看过来,惹得凤凰天女又是大怒,「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多看一眼,
我把你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挖出一只,所有人都要给我干一次!」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方青书连忙上前处理,想让气氛缓和一些,却马上被
凤凰天女瞪了一下。
「臭小子,多管什么闲事?给我安分一点,不然等一下我连你也先奸后杀,
再奸再杀!」
「这……晚辈不敢冒犯,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第三章 世间缘法.千变万化
方青书向凤凰天女提出的那个问题,我之前不曾想过,但是,确实是一个挺
有趣的问题。
「前辈,您将能量转出,通天手段令人佩服,不过,为何您不直接转入自己
体内呢?与其分别转给两名小辈,为何不直接自行吸纳?以您的深厚功力,由您
自行吸纳,应该会更稳妥得多,而且,由您来吸纳,后头的效果也会比我们这些
小辈更好,为何您……」
方青书一句话说完,我与凤凰天女登时一呆,化为两尊石像,我是觉得幸好
这个死变态女没想到这一着,否则若给她吞了心剑神尼的毕生修为,大地上肯定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而凤凰天女此时才发现错失良机,大张嘴巴,似乎要叫喊出
来,只是强自镇定,忍下这一叫,挥了挥手,装作无事,道:「笑话,我是什么
身分地位?能和你们这些小毛孩子争吗?前辈高人就要有高度,要能够成人之美
!」
凤凰天女一句话说完,立刻负手站立,果然是一派前辈高人的风范,方青书
立刻拱起手,似乎想要说几句场面话,我轻咳两声,站上前去,代表母亲发言,
把方青书拉到一旁。
「行啦,方仔,不要说客套话了,那个女魔头只是因为一时情急,没有想到
关键,这才让小辈占了便宜,绝不是什么舍己为人,这家伙全无高手格调可言,
等一下回过神来,搞不好就会迁怒,狂宰这里的人……」
「唔,这样听起来……你妈妈好卑鄙,好卑鄙的妈妈……」
「是啦,所以你就知道我有多辛苦了,伴母如伴虎呢,幸亏我与你交情好,
赔偿事项咱们两个可以先谈,怎样我都能替你打点折。」
「什么?赔偿事项?」
「唉,是啊,那个女色魔刚才出工出力,替你们解决了一场大祸,天河雪琼
和羽霓都是你们的人吧?你们占了便宜,难道不该给点好处吗?堂堂天下第一大
派,不要那么小气。」
我低声道:「好话说尽了,要是你还听不懂的话,等一下女色魔翻脸无情,
大屠杀泄愤,那个损失就真的大了,你自己衡量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堂堂慈航静殿,被人欺上门来勒索,是奇耻大辱,不过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把这当作是拢络交好的费用,那就没什么了,这种事情慈航
静殿过往也没少干,特别是在最需要外援的此刻,更没理由拒绝,所以方青书愣
了一下,很快便点点头,同意了我的提案,问我该给点什么比较合适。
「哈哈哈,好说,什么金银珠宝,钻石玛瑙,这些东西我们全都……」
「全都不要!」
一句话打断了我与方青书的讨论,我转过头,发现凤凰天女一脸傲然,斥责
道:「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区区钱财,难道我没有或弄不到吗?拿金银财宝收买
我,当我是什么?打发叫花子吗?」
方青书闻言点头,「有道理,这等俗物确实与前辈身分不配,但不知……」
说到这里,连方青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金银财宝打不动人,权势地
位也多半无效,武功秘笈什么的,人家武功这么高,肯定没兴趣,搞不好还触及
别人家伤口,笼络不成,立刻翻脸,要挑什么礼物来送,委实煞费心思。
方青书想不出,我也没出声,慈航静殿家大业大,手上资源甚多,难得我有
机会可以敲诈,当然要好好想想,看看能敲点什么,一时间双方都不开口,气氛
相对诡异。
「你们想什么啊?半天不开口,耍酷吗?」凤凰天女道:「不用考虑了,别
的东西我也没兴趣,当我没有还是弄不到吗?少看不起人了,真的要给……倒有
一件东西绝世罕有,留在这里给你们太浪费,不如归我吧。」
「呃,娘,妳要什么?」我皱眉道:「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凤凰天女面有得色,却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妖尼姑的下半身已经给……
嘿嘿嘿,这等妙物留在此地也是无用,不如给我吧?」
「这……这个……」方青书瞠目结舌,似乎怎么都没想到,凤凰天女会提出
这样的要求,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旁边那些本来在念经,后来停下听我们谈话
的和尚们,纷纷起身,朝我们走来,大有来势汹汹的包围之意。
凤凰天女一生怕过谁来?见了这阵仗,皱眉道:「干什么?想动粗吗?有本
事就放马过来!」
气氛一开始确实颇为紧张,但凤凰天女这样一叫,和尚们纷纷改变表情,一
个个口诵佛号,向凤凰天女致谢,感谢她为慈航静殿处理掉这么一个大麻烦,一
时间几十个大和尚围着我们道谢,反倒让我们好生尴尬。
「啧,真是……你们到底有多讨厌她啊?」
意外的状况,让我也不禁摇头,不过,当这些和尚一个一个道谢完,退至一
旁,最后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和尚,却把我吓了一跳。
脸色苍白,重伤未愈,但这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不是心禅大师是谁?
「阿弥陀佛,世间缘法,千变万化,当日南蛮一别,恍如隔世,今朝得见故
人,老和尚不胜之喜。」
一声佛号,南蛮女王与慈航之主对面而视,凤凰天女一脸似笑非笑的揶揄表
情,心禅大师则是满满的感慨,仿佛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自己初上凤凰岛的那
个时候。
这应该算不上旧情人碰面,虽然当年心禅大师对凤凰天女心存慕恋,但这两
人之间根本就来不及也没可能发生些什么,事隔多年,心禅大师早已看破男女情
爱,成为方外之人,至于凤凰天女……她高贵的姿态一如女王,眼中闪闪的神光
,用一种打量食材的眼神,含笑凝视着久别故人……食材这两字没用错,只不过
大家吃东西的方法不太一样而已……
两个人久别重遇,自然有些话要说,便一起离开去说话了,至于他们除了聊
天,会不会做什么别的事,这个……我又不是我老爸,轮不到我来管,就算轮到
了,我也不想管……
------------------------------------------------------------------------
凤凰天女与心禅大师叙旧去了,如果可以,我挺想就这么走人,把这女色魔
扔给慈航静殿,反正两边都实力雄厚,大有彼此消耗的本钱,我趁机有多远跑多
远,就算不能安全一点,起码可以清静一些。
不过,现实状况注定我不可能这样干,天河雪琼、鬼魅夕、羽霓刚吸纳完舍
利子,体内气血翻涌,需要时间来平复,不可能立刻动身赶路,至于说把她们几
个放下,我自己一个人赶去第三新东京都市……坦白说,若是没有凤凰天女这个
因素,那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毕竟变态老爸心思难测,第三新东京都市也不是
什么安全地点,一个不小心,从探亲变成自投罗网,那就很糟糕了。
很可惜,由于凤凰天女在这里,让我不敢把她们留下,我这个色魔母亲可不
是吃素的,不但是双插头,而且还性技高超,嘴上说得好听是后宫共享,搞不好
一得到机会,就会施展高超性技,把我身边的大小妞儿一次俘虏过去,变成她的
后宫帝国,想想实在危险,令我不敢随便离开。
于是,我们就接受慈航静殿的安排,暂且在寺中休息两天,等所有人回复状
态再上路。从另一方面来说,慈航静殿遭受重创之余,许多在外的高手一时间也
赶不回来,正需要硬手坐镇,我们一行人留在这里,多少也帮慈航静殿增强战力
,两蒙其利。
为了怕事情有变,我没有让几个女人各住各房,而是集中起来,都住一个大
房间,这样易于看护,省得半夜遇到刺客或是女色魔,我顾得西边顾不到东,疲
于奔命。
我是大地上出了名的绝代色魔,和几个美人一起关在房里,可能有不少人会
开始幻想,以为我在玩什么大被同眠之类的花样,艳福无边,相信就连那些和尚
们也有不少人产生这种不道德的遐想,然而,就算是我这样的色魔,也不可能在
这种重要的时候乱来。
一张大床上,三个美丽的女人或坐或躺,天河雪琼闭目冥想,鬼魅夕、羽霓
盘膝行功,分别都在消化能量与巩固境界,如果状态好些,说不定还会有人试图
将力量往上推升,寻求突破……
我不是不羡慕,只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可能有人跑出来捐舍利子给我,
不管我怎样心动,也只能收拾心情,少作白日梦。
不过,除了她们,还有一个人让我很担心,就是身体最弱的心梦。她的身体
状况极为异常,据说在八岁之前,就已经完成返本归元的修行,达到传说中一种
名为「辟谷」的境界,无须饮食,便能吸收周围游离能量,维持生命,也几乎不
会生病,但再怎么说,长年不活动的肉体,总不可能太健康,所以她的身体状况
不算好,也很容易疲累。
刚才心梦帮助母亲行功,解天河雪琼的危险,却让自己承担风险,完事后我
甚为担忧,可是她直接以心电感应在我脑中说话,表示自己无恙,只要略作休息
即可。
正因为有她的这段话,我才稍微好过一点,但女人的话,有时候要反过来听
,所以后头一等到了静处,我就想问问心梦的状况,只是怕她正在休息,不好回
话,一下迟疑,忽然眼前人影闪动,一个娇美、俏丽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
甫现身就将我一把抱住,用她两团圆硕的豪乳,贴着我的面孔,让我感受她的体
温与香气。
「唔,丫头,住手,妳快闷死妳哥了。」
「呵呵,我的哥哥是大英雄,多少妖魔鬼怪都杀他不死,才不会这样就闷死
呢。」
「那怎么能一样?重点是,我不愿意被妖魔鬼怪杀死,却很愿意被巨乳闷死
啊,如果不加留意,说不定这么闷着闷着就死了。」
被我这么一说,心梦笑嘻嘻地放松了怀抱,俏生生站立在我面前,这个总爱
换装出现的丫头,这次特易挑了一套灰色羊毛的迷你裙,搭配黑色丝袜与长靴,
尽显她的美腿与好身段,在我面前随意扭腰转一圈,看得我几乎连眼睛也发直。
「漂亮啊,有能力做这种事,看来不用担心妳的身体不好了。」
「哪儿的话,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你的目光只要一直往前看就好,不用担心
这种小事的!」
心梦的微笑,仿佛有洗涤人心的效果,我所有的紧张与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还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被洗脑洗掉。稍稍安心之后,我想起了一个问题,趁着
有机会便进行一下了解。
「妹,本来我不该问这个的,不过,当初帮我完成那四个愿望,不是妳一个
人的力量吧?」
听我这么问,心梦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确认我的想法。
「……嗯!」
这类问题其实我以前就已经想过,菲妮克丝替我完成四个心愿,一个厉害过
一个,把阿雪留在我身边、干掉蛇女娜塔莎,这两个愿望还算在合理范围内,但
逆转时间回到十二年前、协助赢得巴格达大战,这两个愿望的牵涉规模、难度,
都绝不是一个小恶魔能做到,甚至中阶恶魔都没可能完成,菲妮克丝助我实现的
愿望,实在超出合理范围。
当菲妮克丝的真实身分揭晓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更清楚了,哪怕十二兽魔
再怎么变化无穷,单凭心梦一个人,没可能实现这么夸张的愿望,但若背后有黑
龙会、黑龙王,甚至白拉登的海外集团在支持,倾所有资源相助,那就几乎没有
什么事情做不到了。
果然,把阿雪留在我身边、打倒蛇女娜塔莎,这都是心梦能力范围内的事,
但巴格达的那场奇迹之战,却是黑龙王搜集各方情报,筹谋许久,汇聚所有资源
,努力实践的成果,有一些很逆天的关键技术,还特别花昂贵代价找白拉登帮手
,这才缔造了时空断层的恐怖效果,也难怪心梦事后要躲起来,免得我马上又许
相等规模的愿望,搞到黑龙会倾家荡产,黑龙王还没来得及摊牌,就要因为过度
内耗而重伤。
那一仗……也打出了很多意外,黑龙王本来的打算,心梦也不是完全清楚,
她推测黑龙王是想召唤出古战场,吸引无头骑士过去,然后瞬间切断召唤,把无
头骑士连同古战场一起送返,但究竟实情如何,向来奉行秘密主义的黑龙王没有
说,心梦也无从了解,至于法米特的出现,还有后头的连串意外,这根本就不在
计画之内。
「十二兽魔之中,水月梦蛊是幻术之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伯伦西尔,是
召唤术的强力辅助,发动后所有召唤的耗损仅需十分之一……」
「减九成?这是什么逆天的鬼东西?如果什么东西只要原有的一成代价就能
发动,哪怕是小术士,都能使用很强的魔法了。」
我皱眉道:「等等,有这种鬼东西,老妈当初怎么还要拿圣者之杖?直接用
这个发动大召唤,弄出什么超级召唤兽来拼究极魔法啊。」
「不行的,首先,伯伦西尔在使用上有限制,每次发动,只能减去单一召唤
的耗损,如果同时进行多项召唤术,那就无效了,而且……」心梦正色道:「十
二兽魔无法在宿主生产之后的三年内使用。」
此事我闻所未闻,心中一懔,连忙追问详情,一问之下才知道,十二兽魔是
由前代凤凰天女所化,而羽族的文化,绝不会鼓励女性作什么贤妻良母,更不希
望凤凰天女经由自我生育,诞下继承人,造成王权的垄断与腐败,所以十二兽魔
的灵魂契约中,存在这样的规定,只要一生产,三年之内无法使用十二兽魔。
为何誓约不是从怀孕的那刻起发动,而是要等生产后?那是因为,光只是怀
孕,还有机会弥补,整整有十个月的时间,当事人可以亡羊补牢,而生产就是木
已成舟,无可改变,毕竟历代凤凰天女之中,九成都是荒淫之辈,因为偶尔搞过
头,高潮冲顶,被干大了肚子,这种事情虽然难得,却非没有,如果一怀孕就没
法使唤兽魔,这样岂不糟糕?肯定要留点打胎、扔孩子的缓冲时间。
「哥,我觉得母亲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把我们生下来,她绝对不是不爱我
们的。」心梦道:「虽然她平常看起来很不正经,很乱七八糟的,但只看这一点
,她就是个好母亲了。」
「这个当然,我明白妳的意思,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我嘴里这么说着,伸手抚了抚心梦的长发,心里却颇为感叹,这丫头不叫天
真,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明明自己也是个精干厉害的角色,但在这种事情上,却
也酷爱自己骗自己。
别的人不好说,但如果是那个女色魔,一生从不按牌理出牌,天晓得她的脑
子在想什么?想要用常理来解释她的行为,这只会自己找罪受,说不定……她只
是单纯每天干得爽了,一再延后打胎的日期,就这么一天延一天,最后某天意外
把孩子生出来了,这才悔之晚矣……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说什么直接诞下继承人,血脉传承,会导致王权的垄断与堕落,这话
在别人身上我信,用在这群鸟女人身上……怕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藉口,羽族
中人个个心胸窄小,名符其实的鸟女人,那些凤凰女有这等胸襟?我实在很难相
信。
恐怕,是某个错过生育机会,或是因为某种理由不能生的凤凰天女,化为兽
魔后心有不甘,立下这条近似诅咒的禁令,后来的历代凤凰天女吃了亏,当然更
不会让后代占便宜,联合起来,把禁令贯彻到底,让以后的每一代凤凰天女都不
敢生。
这个推论没有证据来支持,但我觉得可能性极高,至少比心梦那种不切实际
的幻想要现实……
「对了,第三个愿望,妳是怎么做到的?直接把我送回十二年前,这种逆天
的能力,也是十二兽魔所为?」
「嗯,十二兽魔中的白鲸之星,能够把过去的景物回溯,让人身历其境,但
回溯的时间通常是几个月至一年前,停留在过去幻境中的时限,也不能超过三天
,否则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心梦道:「单凭我的能力,只能把时光幻影回溯一年,那次是黑龙王、黑巫
天女联合施法助我,才能一次把幻境倒流回十几年前,哥哥你的要求,实现起来
可真不易呢?」
「幻境?妳说……幻境?」
我关心这问题,本来是为了这问题所蕴藏的可能性,之前一直没想到,若心
梦可以让时光倒流,这么逆天的伟大异能,她大可以回到过去,拯救自己,黑龙
王也大可利用她的异能,回到当年的凤凰岛上,改变错误,甚至直接杀了变态老
爸都可以。
特别是,我也大可回到华尔森林大摊牌之前,去阻止悲剧的发生,不管怎么
说,拥有这异能,代表人生多一次到数次的机会,无论代价有多高,我都很想冒
险一试,这对我实在是个太大的诱惑,但心梦给我的回答,却让我为之愕然。
幻境?
听起来,这个答案是比较合理的,「实际逆转时空,把人送回过去」和「只
是回溯过去声光影像,无法实际接触人与物」,这两者的难度是云泥之别,事实
上,前者的技术目前只存在于虚幻学理与想像之中,根本没有被实际开发出来,
现有的几套「穿梭时间」魔法,内容都是高深莫测,连看都没人看得懂,更别说
可行性……
然而,我逆转时光,回到过去,改变了我与李华梅的过去,这却是客观存在
的事实,我亲身经历,绝无虚假。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心梦没可能会骗我,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挥手止住心梦的说话,闭目思索,把我当时许愿后,乃至回到过去的每一
个大小细节,诸般回忆在脑中飞快闪过,不久之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被忽
略的问题。
被心梦送回过去的时候,最初的一段时间,我没遇到什么人,不过感觉确实
有些异常,我的存在,在那个时空有种受排斥的违和感,我藏匿躲在自己家里,
偷窥一切的时候,到底是我藏得太好,没有人发现?还是我根本就不存在于那个
时空,没有人看得到我?
一切既是如此,那后头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令一切改变?
我细细思索,猛地身躯一震,想到了一切改变的关键,正是那枚黄晶石的出
现。虽然没有引发甚么异象,不过正是从那枚黄晶石亮出之后,我便能与人交谈
,也就是能被人看得见、摸得到,正式存在于那个时空之中。
(唔,不是没有可能,黄晶石本来就是能量结晶,内中蕴藏着极强的能量,
还是法米特那伙人留下来的,战国时代的水准和今天可不一样,动不动就是第九
级力量,这种高等的能量结晶,天晓得里头到底藏了多少能量?我是淫术魔法传
人,与黄晶石接触后,发生了异常变化,巨大能量扭曲了时空点,把我从虚化化
为现实,这不是不可能的……不,应该说,只剩这个是合理解释了。)
我神色怪异,心梦也看了出来,问我有何不妥,我迟疑了一下,终究不想对
心梦有什么隐瞒,虽然听来荒唐,还是把我穿梭回过去,恶斗十虎、勇救冷翎兰
、狂操李华梅的事,全部告诉心梦,心梦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当年曾
发生过这样的事。
疑问得到澄清,希望却也破灭,穿梭时空完全是个意外,不可能再依样画葫
芦,移转时空之事,已然无望……或许,人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已经过去的事
,就是已经过去,无法改变,能够改变的,只有未来……
「对了,鬼妹说只要见到妳,就有办法取出与人结合的创世圣器,这是真的
吗?还是那丫头为了骗我去接妳,晃点我的?」
「我们有分寸的,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胡乱说笑,当然是认真的。羽族对生命
、灵魂的研究很深,十二兽魔更是集羽族的技术于大成,单纯只是运用兽魔,将
圣器分离取出,这是做得到的。」
「作得到吗?那接下来的问题倒也就简单了,妳觉得……集齐七圣器,真的
能打倒黑龙王吗?」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心梦沉默了,这反应在我意料之内,而答案我自己也心
知肚明。
「……哥,七圣器集全,汇于一身,能够大幅提升实力,这点不假,但力量
提升了,并不是一定的胜利保证,如果你能再多点时间修练,胜算会更高一些,
你……你能不能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呢?」
心梦的话很有道理,非常客观,无奈我有不能等待的理由。
「如果单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问题,那当然可以忍、可以等,反正别的本事我
没有,忍气吞声我就很行,如果能够忍到黑龙王寿终……不,是恶贯满盈暴毙,
那也不失为一种胜利法,功成不必在我手嘛,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我道:「可是,现在我每多等一天,就有人要多等一天,我想到她们还在受
苦,就觉得……嗯,不好受。」
心梦没有答话,因为在这整件事里,她负有不能推卸的责任,我并无意说这
些来刺痛她,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无可回避的,如今我们就要试着去解决。
「别担心,我不是怪妳,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一起去创造未来
,在我们的未来里,不会再重蹈覆辙。」
「哥,接下来,你就要去第三新东京了,那里……我有些怕……」
「怕什么?那家伙虽然变态,但又不会吃人……」我皱眉道:「不妥,那家
伙变态的,搞不好还真的会吃人。」
「……从小……我一直不明白,他武功那么高、力量那么强,但每次我……
的时候,为什么他……他都没有出现呢?」心梦的声音颤抖起来,流露真心的恐
惧,「我相信,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没有来,可是……可是……」
心梦其实是一个很坚强,手段与心计都厉害,绝不简单的女人,不过,「家
人」这两字是她长年精神寄托与心病所在,碰到这方面的事情,她就像个柔弱的
小女人……或者说不堪一击的精神病患,把自己的软弱面都露出来。
她从没有见过源堂.法雷尔,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感觉相当复杂,在
她最痛苦的时候,这个男人并没有伸出援手,甚至对她的存在不闻不问,从不关
心。
小时候,心梦一直认为,那是因为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什么事情
都没有做,但随着年纪、见识增长,晓得源堂.法雷尔的鬼神莫测,见到黑龙王
自负智计,却屡屡在源堂手里灰头土脸,她也慢慢产生了怀疑。
会不会……父亲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压根就不把这女儿当回事呢?


         第四章 守株待兔.赶狗入巷
整个事情的关键点,是在心梦六岁的那一年,黑龙王选择摊牌的时刻,心梦
让我知晓此事后,我一直在想,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黑龙王放弃计画,提前
破脸摊牌?
心梦与我算同年,只不过因为孵化的关系,勉强算是年头与年尾的差距,近
似冷翎兰的情形。心梦六岁的那年,也就是我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也没发
生甚么特别的事啊,怎么黑龙王莫名其妙就受到刺激,发狂了呢?
这件事情我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后来与心梦研究,也没有准确答案,只能猜
测说,源堂刻意对我进行放任式教养,以此来破茅延安的图谋,茅延安在心梦六
岁的时候察觉并确认了这点,无计可施、无法可破,终于弄到自己的精神再次崩
溃。
源堂无疑又取得一胜,结结实实让敌人惨败了一回,姑且不论他这么做的背
后用意为何,这个布置要生效,有一个大前提,就是他必须已经知道黑龙王的整
个计画,才能够直接攻击这计画的枢纽,一举废掉黑龙王的多年心血,而且,源
堂的布局进行得很早,黑龙王直至五六年后才发现,委实太迟,更添耻辱。
变态老爸一早知道了黑龙王的计画,也就是说,一早便晓得了心梦的存在,
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顾女儿落于敌人之手,过着非人的生活,他救也不救,甚
至理都不理,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我要去第三新东京都市,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不把这个谜底揭开,我
连觉也睡不下去,只是……心梦似乎害怕这问题的答案。
「心梦,妳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生物,名义上,他们都是人,但
事实上,妳不能把这些东西当人看。有些人天生无耻,有些人抢了妳的东西,还
要扔一句抢妳是看得起妳,多被打劫多添人气,不打劫人是道德帝……尽说不是
人话,这种禽兽,妳怎么可能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道:「人可以理解人的想法,但对于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妳可以试着去了
解,实在想不通,就不用想了。那个人……基本上,我不会要妳不把他当人看,
可是如果妳把他当成人看,最后痛苦的一定是妳,这是我的宝贵经验与忠告。」
坦白说,这不是单纯安慰,百分百是我自己的经验谈,对于源堂.法雷尔这
个人,只能无视,敬鬼神而远之,如果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想法,那只会搞到自己
过不下去,强如黑龙王,尚且如此下场,我才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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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的休息,已经足够,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启程出发,天河雪琼、鬼
魅夕、羽霓,个个神完气足,容光焕发,就只有我一脸倦容,当了一晚的护法,
还要开解妹妹的心结,实在累得可以。
有人说,心理医生最后很容易变成精神病患,因为整天接受别人倾诉,接触
到的全是负面情绪,累积的时间长了,精神自然神经,我听心梦说了大半晚,也
实在累得可以,这丫头倒是省事,把话说完,人就消失,反正她躺在那边,连走
也不用走,轻轻松松睡整天,有够舒服,哪像我一晚没睡,醒来还要赶路。
凤凰天女倒是神情萎靡,看来也是一晚没睡,我一度猜想,会否是与心禅大
师盘床大战,战得筋疲力尽,才会露出倦容,不过,看心禅大师一脸精神奕奕,
仿佛连重伤都好了大半,我的猜想应该落空了。
以凤凰天女的能耐,如果真的与男人搞了整晚,采阳补阴,事后肯定神采焕
发,越干越有精神,哪会疲倦?眼前这模样,合理推论,应该是与心禅大师说了
一晚的话,无聊到爆,强撑着不睡,这才会如此疲倦……当年我被强留在慈航本
部时,也经常遭受这种酷刑,其中苦楚,我是非常明白的。
心禅大师请我过去,他看起来倒是精神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我晓得他伤势好
转,差点还以为他是回光返照,快要完蛋了。
「……昨晚,还真是辛苦啊……」
心禅大师的第一句,就令我心惊肉跳兼提起高度兴趣,莫非这孤男寡女二人
,果然聊着聊着干出什么事来,而凤凰天女终于在床技上败下阵来?这真是不可
思议。
「大师,你……」
「老衲与故人讲了一晚的经,以经中故事譬喻人生事理,直至天明,总算没
有虚度这一夜。」
「讲经?这叫做不虚度?大师,恕我直言,你看起来也不像书呆子,怎么做
起事来呆成这样?你们……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度过方式啊,啥不好干,偏偏要讲
经,良宵美景完全浪费了。」
说完连我自己都「呸」了两声,觉得自己说这话就像个拉皮条的,还是个替
自己母亲拉皮条的,真是有够恶心。
「非也,浪不浪费要从很多方面来看,老衲早已是方外之人,岂能再动他念
?贤侄实是多想也多虑了。」心禅大师微笑道:「你不妨想想,若昨晚令堂没有
留下与我说话,而是自由行动,今天早上会有什么结果?」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面无表情,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高!大师,你
才是真理,我服了。」
心禅大师所言无错,如果他昨晚没有把凤凰天女截住,以凤凰天女的生物习
性,慈航静殿之中不知有多少年轻和尚要倒楣。她倒不是天性淫荡,看见壮汉就
想干一次,只不过这些和尚全是童子之身,真阳未泄,大量吸纳,对自身修为极
有好处,横竖他们武功低微,上阵杀敌也杀不了什么大敌,还不如把真阳与力量
贡献出来,仍不失为一种造福世间的方法……当然,当事人绝不会认同这种说法
的。
「你的母亲,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不管是以前的女王,还是现在的独行客
,只要她一闲下来,一觉得无聊,就会动歪主意,所以,只要别让她闷着,就不
会做出格的事……人,都是受环境影响的……」
「大师,说得好啊,当年你在南蛮,要是也有这种见识,说不定一切就会不
同了。」
面对我的夸奖,心禅大师哈哈大笑,在阳光下,他笑得无比豪迈,不像是个
老僧,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个以鼓声撼动南蛮各兽族的长发状汉,不过,他似
乎又想起了什么,令这声长笑变成了一下长叹。
我多少猜到了一些,却不言语,和心禅大师并肩站在山崖边,俯览下方的风
景。
山色苍郁,林木排序整齐,在山风吹拂下,大片树叶抖荡如波,掀动一阵一
阵翠绿的叶浪;山腰之下,就是大片的梯田,这些农田奇迹似的没有在敌袭下受
影响,田中金黄色的油菜花盛开,东一片、西一片,成为一幕让人心旷神怡的美
丽景色。
「……大好山河,可惜……可惜了……」心禅大师长叹道:「为什么他就非
要把这些破坏掉不可呢?」
没有指名道姓,但我们都知道,他这话所指的就是黑龙王。白首相知犹按剑
,这是江湖生存的定理,每个想在江湖上打滚的人,都该有这个基本的共识,不
过知道是一回事,实际发生……几十年的老朋友,忽然翻脸成仇,还要取自己的
命,这就算不让人伤心,也会让人伤感的。
「我其实挺好奇的,大师你也不是那种昏庸无能的人物,怎么几十年下来,
都没发现他包藏祸心吗?」
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其实是要问「你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但心禅大师只是
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缓缓道:「一个人明白道理容易,要明白别人就难,要
明白自己更是难上加难,唉……」
「啥意思?我杀人放火惯了,打禅机我听不懂的,有话直说。」
「老衲不明白他,他自己又何尝明白自己了?贪、嗔、痴,乃是人生三毒,
他绝顶聪明,却也陷在这三毒之中,挣脱不出,最终误人误己,不但伤了别人,
他自己又何尝好受了?」
「……大师,抱歉,关于误人误己这方面,他怎么误己,我不是很关心,但
误人这方面,他把太多人害得太惨了,你可别再来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一套,
现在不是我们不给他活路走,是他压根不留活路给我们走……」
耐着性子说到这里,我终于发飙了,「和尚,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被他打成重伤,总部差点全灭,你一点怨气也没有,还一副很为他伤感的样子,
难道非得等到他把你倒吊起来,从鼻子里灌辣椒水,然后再找十个大汉轮流鸡奸
你,你才会觉得他可恶?慈悲为怀也该有个限度吧?」
面对晚辈的直言冲撞,心禅大师不以为忤,微笑道:「老衲是和尚嘛,赶尽
杀绝、除恶务尽,那是你们该说的话,如果连和尚都不讲慈悲了,这个世界岂不
是好糟糕?老衲与他多年相交,是察觉他身怀绝技,也早知他对当年旧事耿耿于
怀,不过……确实不曾想到,他会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相顾两无言,就是现在这种情形,我也没什么资格责怪心禅大师,在华尔森
林的大摊牌之前,我压根也没想到,黑龙王会是这副德性,还在我身边潜伏得那
么深,同理而论,心禅大师被蒙在鼓里,也不是那么难以想像。
「大师,我们启程了,黑龙会这一次没把你们杀光,不代表不会再来第二次
,你们最好多加戒备,不然万一真的给人杀光光了,我也会很遗憾的。」
我道:「我不晓得那家伙有没有在决斗中对你留手,即使有,这也不代表他
念旧情,很有可能他只是猫捉老鼠,不想一次就把你们都弄死,失去乐趣,故意
留你性命,改天再来杀……那家伙的变态程度,我亲身领教过了,你们如果还对
他心存幻想,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话说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说得多了,向心禅大师拱拱手,动身上路。
目的地很明确,第三新东京都市,距离这边有一段很远的路程,不兼程赶路
可得走好久,虽然有白拉登借我们的飞空艇,但那玩意儿是瑕疵品,飞到慈航本
部后,就发生连串故障,勉强要开动,还火花四喷,没人敢坐上去。
我合理怀疑,白拉登作了手脚,这机械只让我们使用到抵达慈航本部,后头
就要靠自己,那家伙算盘打得极精,想要多占他一点便宜都很困难。没了飞行工
具,一切就只能靠自己,我们一行人愉快地步行,不计心梦,我们之中还有两名
羽族,本来应该是由她们飞上天,带着我们飞翔移动的,但考虑到这两位的人品
,这个想法还是作废吧。
途中,我有些担心天河雪琼的反应,毕竟她最亲的师父刚刚过世,对她的打
击很大,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拿了舍利子便立刻吞下。看那张紧绷的面孔,如果
说她不想报仇,这话谁也不肯信的,我怕她激愤之下走向极端,一直想找她沟通
,谈一谈,没想到甫离慈航本部,她就先找上我。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天河雪琼镇定道:「我分得清楚,幕后黑手是
黑龙王,李华梅受人操控,只是一件无奈的工具,我不会找她报仇的,所有帐都
是算在黑龙王的头上,况且……师父临终的时候,其实很感谢她。」
这话要从天河雪琼的口中说出,实在不容易,这代表她已经接受自己师父是
个变态狂的事实,说来心剑神尼可以瞑目了,她终于完成昔日的梦想,揭晓真相
,打破自己在徒弟心中的形象,只可惜她来不及活到这一刻,享受这份快感……
「唔,妳能这样想,相信神尼也能含笑九泉……不,是极乐西天。」我道:
「慈航静殿里头,那些大和尚很不能接受神尼的离经叛道,说到她的时候刻意避
讳,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妳又是什么感觉呢?我是说,以前神尼在妳面前,并
不是现在这样的,对于神尼的真实性情,妳会否觉得……」
天地良心,我问这些话,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心剑神尼,她的教养计画
进行那么久,最后到底成效如何?这个答案哪怕她已经死了,应该都会很想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半身已化为舍利子,我甚至相信,她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抢
着要听答案。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很受打击,师父居然有那样的嗜好……我
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全被骗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毁……」
「非常好!就是要这效果!呃,我是说……很遗憾……妳继续说。」
「……你的语气怎么那么怪啊?我是受到打击了,不过……大概也就两三秒
吧,后头我很快就释然啦,这样又没什么……」
「什么?妳怎么可以释然的?才震惊两秒你就释然了,神尼死不瞑目啊!」
感同身受,我差点为了这回答跳脚,天河雪琼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道:「这
也是因为你啊!」
「我?这关我什么事?」
「一来,恩师辅育我成人,如同我生身父母,不管她有什么行为偏差,此恩
此德,永世不忘,她对我的恩德与心意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你教我的啊;二来,
师父的嗜好是怪了些,但比起你可就差远了,我既然连你都接受了,为什么还要
对师父有反感呢?」
天河雪琼说得理直气壮,我在一旁听得呆若木鸡,听完只想在地上乱滚、痛
呼,向已故的神尼忏悔。答案没揭晓之前,我以为哪怕神尼死了,都会为了这答
案兴奋至从坟里跳出来;答案揭晓以后,我觉得幸好神尼已亡故,否则说不定会
当场鲜血狂喷,肝胆俱裂而死。
这个答案是让人有些扫兴,不过,天河雪琼能认清目标,不迁怒李华梅,这
就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相信,天河雪琼会如此「明理」,超过九成是看在我的面
上,晓得眼下是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否则她哪有这么好说话?
此去边境,路途遥远,就算日夜兼程赶路,起码也要十天,照我们这行人的
脚程,十几天的时间免不了。
我和天河雪琼走在一起,边走边说话,当然不忘记讨点手头便宜,摸摸屁股
、揉揉巨乳之类的,鬼魅夕总会贴近过来缠人,缠天河雪琼的时间比我还要多,
心梦偶尔也会现身出来,与我们聊天说话,四个人算是其乐融融,特别是当我环
顾左右,三个都是绝世大美女,身材又都是爆乳,波涛汹涌,那个画面实在很养
眼。
与我这边相比,另一边的情形就不同了,凤凰天女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不
晓得用了什么手法,把羽霓给控制在身边,就差没有拿一条链子与项圈拴着,她
的手也放在羽霓身上,一下摸奶、一下拍臀,完全把这当作调教之旅,看她自信
满满的样子,搞不好正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羽霓调教成听话的性奴隶。
羽霓当然不会乖乖听命,但哪怕她刚刚提升了力量,也没本事与凤凰天女抗
争,一动起手来,几招之间就惨败,还被逼吞了某种毒蛊之类的控制物,输得超
彻底。
碰上这么一个天生克星,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什么心计手段全部没用
,羽霓就算想抵抗,也全无抗争本钱,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次,她转头看我,眼神
从最初的坚强,慢慢带有一丝恳求的感觉。
这眼神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如果不是因为女色魔,我这辈子都不敢想像,有
一天羽霓会用这种眼神来看我,不过呢,惊虽然是惊了,却没有啥好欢喜的,因
为……要回应她的眼神,我就要去英雄救美,而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我不但没有
本事去救,心里其实也不太想救。
心梦、鬼魅夕不会多管闲事,天河雪琼问我为何不作反应,这问题着实让我
想了一下,答案肯定不是因为那家伙是我母亲,要不然,李华梅的事何以让我如
此揪心,寝食难安?我直接拜黑龙王当干爹,女人扔在他那边,啥也不用烦了。
感觉起来,羽霓被凤凰天女抓去调教,我没什么反感,很大的一个理由,是
因为她的调教手段高,身为同道中人,我确实生出观摩之心,希望能够多看一看
,一方面开开眼界,一方面藉此机会学习两招。这种心情,有些近似当初心剑神
尼决定把天河雪琼让给我的时候,她的感受,我此刻方能体会。
不过,那也是因为调教者是凤凰天女的缘故,如果换成是别人,哪怕是什么
当世第一的调教大师,我也不可能这样把羽霓让出,这倒是一种颇奇妙的心情,
与其说是感情,我想更多的应该是占有欲在作祟。
「真奇怪,妳要我作反应,妳自己怎么没反应?如果真的看不惯女淫贼作恶
,妳可以去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啊!妳与她现在都是第八级,打起来也不一定会
输,胜算起码有两成七,高过六月飞雪的机率……」我耸耸肩,道:「就算输了
,顶多也不过是以身相代,帮人舔舔屁眼什么的,不会死的,这笔买卖很划算啊
!」
哪怕是同级数,天河雪琼也不会认为自己与凤凰天女旗鼓相当,两个人的实
力差在那里明摆着。天河雪琼吸纳舍利子之后,因为她与心剑神尼的功法一脉相
承,都是正邪兼修,吸收效果好得异常,实力突飞猛进,已经到了第八级的中段
,但那只不过是操控魔力的量,还说不上质,当然更扯不上运用技巧。
现在的天河雪琼,就像是乘坐着一匹狂躁的野马,在驾驭上有点问题,幸好
之前我曾经在魔力驾驭上对她进行过特训,要不然,就不会只是有点问题,而是
很大问题了,鬼魅夕、羽霓都或轻或重有类似困扰。
凤凰天女起码比天河雪琼多了十几年的修为,这些修为不是白修的,她将本
身的力量、魔力不住纯化,越练越精纯,操控由心,一句「圆熟老辣」就包含着
至高境界,像天河雪琼、鬼魅夕这种纯靠灌功灌上去的水货,压根就不是她对手
,如果由她采取主动奇袭,一对一的情形下,估计不用百招,就能分别将两人收
拾了。
当然,水货虽然很水,但第八级实力也不是唬人的,天河雪琼如果花个半年
时间,好好练一练,把境界稳固下来,对上凤凰天女时的胜算可以提至五成,要
拼玉石俱焚的话,机会更高,这些天河雪琼自己也晓得,听了我的挑拨,她吐了
吐舌头,当作没听到,没有因此冲去找凤凰天女决斗,比起从前,该算是智力渐
长吧。
「我记得,以前好像有一次,在山里……」天河雪琼说着,双颊绯红,用一
种嗔怪的眼神看着我,「你差点让我给人摸屁股……」
这还真是陈年往事,如果不是天河雪琼提起,几乎连我自己都忘了,以前有
一次,在贫穷村庄作任务,任务作完了,无良的村民口称贫穷,想要赖帐,阿雪
听得泪眼汪汪,请我免除村民们的应付款项,我给阿雪的回答,就是让她自己掀
起法袍下襬,任人摸屁股,摸一次收一次钱,赚钱赚够了,村民们的债务也就清
了。
结果阿雪的美臀一露出来,口口声声说没钱的村民,就像发情公兽一样扑上
来想摸,贪婪丑陋的狰狞面孔,把阿雪吓了一大跳。这桩山野艳事,想来还觉得
挺妙,对阿雪而言,确实是一次很好的教育,但对天河雪琼……如果是以前的她
,碰上这种事,狂怒之下,有相当机率把我和村民们一起杀掉。
「说起来,妳也真是变了不少啊……」我捏着天河雪琼的下巴,道:「换作
是以前的妳,我可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和妳这样说话。」
「是啊,我那时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认你作老师呢,不过,这样的变化我觉
得也挺不错的啊。」天河雪琼望向蔚蓝苍空,悠然道:「自从知道真相后,我总
是在想,如果师父没有把我从伊斯塔给带出来,今天我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心剑神尼既死,很多秘密也没有再保守的必要,再加上天河雪琼继承舍利子
时,意外连结读取了心剑神尼的部分记忆,令她知晓真相,后来再找几个关系人
一问,就什么都清清楚楚了。
对身为慈航圣女的她来说,这当然是一个重大打击,不过太多的打击累积下
来,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这段时日以来,她承受的冲击实在太多,整个世界毁了
又毁、崩了又崩,现在哪怕是心剑神尼在她面前忽然复活,然后又死,她恐怕都
能淡然处之,不引起太大的情绪反应。
光是从她能够那么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出身,想像自己若在伊斯塔长大的情形
,就可以看出她对这一切都已看淡了。凤凰天女说过,这种事情其实也不坏,剧
烈的心境转折,犹如顿悟,对武者的修为大有好处,往往能取得突破,百尺竿头
更进一步………当然,大前提是人没有疯掉的话。
对于目前的行进速度,我们都感到不满意,预备走出这段山林地区后,找个
地方买些马匹或是特殊坐骑,哪怕凶猛些也没关系,只要速度够快就合用,若能
弄到有翅膀的飞行坐骑,比如天马一类的,这当然更加理想。
特殊坐骑往往价格昂贵,不过我们这一行人中,没有人担心这问题,倒不是
我们有钱,而是因为我们都晓得,在这一行人中,有一个兽族女王,她抱持的信
念就是……喜欢什么就先拿来用,反正辩护律师随找随有,价格也不贵!
当我们即将走出山林地带,忽然看到山路的尽头,有一个穿着灰袍的苗条身
影,看来相当眼熟,像是专程在那里等什么人,我吃了一惊,再一定神,这才确
定自己没有眼花。
「星玫?」
赫然就是久别不见的冷星玫,久别重逢遇亲友,这感觉实在太好,我一下子
把什么都忘了,大步冲了过去,想与这美丽可爱的小丫头好好说说话,跑到一半
,这才想到不妥。
(等等,为什么星玫会在这里?她不是……)
一下紧急停步,却已慢了一步,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声响,树丛中、草堆里
,忽然站起一堆手持武器的精锐士兵,把我团团包围。
「………抱歉了,大少,司令请您前去一会。」

         第五章 顺心顺意.何谓天命
我并不是一个见到美女,就会冲动得失去理智的人,毕竟美女这种东西,我
不但看得多,连干都干得太多了,如果还像小毛孩子一样冲动,那就未免太可笑
了。
见到星玫,我并不是因为见到美女而忘乎所以,只是自从华尔森林大摊牌后
,我的亲友所剩无几,没能保护好月樱、冷翎兰,令我负疚极深,现在一下子看
到星玫平安无事,俏生生站在那里,我大喜过望,不假思索便冲了出去,跑到一
半,才想起重要问题。
之前得到消息,星玫被变态老爸绑架,带到第三新东京都市去,星玫她没可
能独力逃出来,那么,她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有了警觉,正想用霸者之证扫描一下周围,已经给人抢先一步
,两旁树丛、草堆中冒出大批特种部队,将我团团包围起来。
我并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这边我才被围,天河雪琼、鬼魅夕、羽霓就飞也似
的赶来,穿过包围网,护卫在我身旁,特别是羽霓,我从没见她跑这么快过,几
乎到达肉体所能负荷的极速,拼命从凤凰天女身边逃开,如果跑得再慢一点,不
但底裤溼透,连外头的裤子也要湿一大块,还很有可能腿软潮吹。
不过,强将手下无弱兵,变态老爸的这些手下,也不是饭桶,她们三个才刚
闯入包围圈中,远近树林中一阵乱响,赫然有更多人从里头冲出,组成一个更大
、更严密的包围圈,把我们给团团围住。
我们这一行人之中没有庸手,虽说敌人用星玫作饵,让我们略失戒心,但这
么百多号人无声无息潜至我们近处,我们丝毫无觉,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我细
心观察,发现这些特种兵外头虽然作着不同的伪装,插花戴草的,可是底下却都
穿着同样的衣服……至少衣料是一样的,而这种衣料……有古怪。
不明的材质,却似乎能够吸收念波与魔力波动,如果再配合特殊功法,加强
匿息效果,哪怕是第六、第七级高手,也大有可能察觉不到,中了暗算,这确实
是了不起的技术力,第三新东京都市在这方面的水平,远超过大地上其他势力,
除了黑龙会之外无人能及,我们在这上头吃亏,一点也不冤枉。
除了衣料不寻常,这些家伙装配的武器也很不一般,腰间佩带刀剑,却未出
鞘,只是拿着一管黑黝黝的东西对着我们,似是某种炮管,虽不像刀枪那么锋锐
,不过威胁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这些人不仅仅是包围我们而已,他们的包围虽然没有发动什么结界,
但我却有一种受到封印的压迫感,相当怪异,如果我们不采取主动,任敌人采取
行动,后头肯定对我们很不利。
不过,情况也不至于一面倒,虽然天河雪琼等人因为关心则乱,抢着与我会
合,被人一口气包围了,但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明摆着,几个第七、第八级的顶尖
高手联合起来,全身而退是不敢说,可是要冲杀出去,绝对不是问题,况且,还
有一个刻意不靠近过来,站在大老远外虎视眈眈的凤凰天女,两下一合击,这点
人马还不够我们一口吞的,相信对方也心里有数。
「………抱歉了,大少,司令请您前去一会。」
该说话的人终于开口了,对方的目的应该也在交涉,不想爆发冲突,如果真
的打起来,那反而糟糕,所以摆出威压架势,给我们一点压迫感后,就要进行交
涉,免得弄巧成拙。
不得不说,变态老爸虽然心理不正常,人情事故还是懂一些的,第三新东京
都市的人与我没什么交情,但这位却不同,赫然是之前开火车来接我,碰到李华
梅上门追杀,舍身掩护我们跑路的老妖将军,当时老妖将军为了绊住李华梅,真
是出了全力,连火车都拿来自爆,极力保我们平安,这份人情说小也不小,念及
当时的惊险,至少我对他是有份谢意的。
「将军别来无恙,你带这么一票人把我们包围,是想要开战吗?」
「大少说笑了,老妖带同属下前来,是因为我方接获情报,大少要前往新东
京要塞,如今大地太不平静,唯恐大少路上有失,特别带齐手下儿郎,尽护卫职
责,来送大少一程。」
老妖将军白眉、秃头,黄金眼罩遮住一眼,常年在战场上所累积的煞气,让
那张面孔不怒自威,带着这票特种兵,实力不可小觑,但我们彼此都清楚,真要
把我们这伙人擒下,带回第三新东京都市,单凭他这些人还不够,哪怕再多十倍
人也未必可以。
如果是之前,我是绝不会赴约前往新东京,但此刻正是要去新东京,有一票
傻蛋负责保安、打杂,还提供交通工具,说是特种兵,根本就是侍者队,主动送
上门来,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总不成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他们全给轰走,然后我
们傻傻走路去新东京吧?
讲面子也要看情势,有便宜送上门不占,只顾着讲尊严、要面子,那就真是
王八蛋了,所以我很愉快地与老妖将军握手,请他担负起把我们平安送至目的地
的工作。
「将军,你要带我们去新东京,总不会是骑马或走路吧?堂堂第三新东京,
若是连像样的交通工具都不给,那可太不够诚意了。」
「大少放心,末将此行,已携有本部最新的交通工具,必让大少满意。」
「是吗?将军一言九鼎,说话自然有份量,但我那老爸没人性的,所谓最新
的交通工具,该不会又是火车?或是玩什么人肉大炮之类的花样,要我钻进炮管
,一炮把我射到目的地吧?」
听我说自己老爸没人性,老妖将军咧嘴笑了笑,但他手下的兵丁似乎训练得
太好,一个个面无表情,也不晓得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臭老爸这次有把诚意表现出来,给我们准备好的交通工具,赫然
是一艘飞空艇,造型比白拉登租借给我们的那艘朴素得多,但尾端的推进器大得
惊人,我敢说这玩意儿如果火力全开,速度上肯定是怪物那一级的,变态老爸这
不知是恶趣味?还是当真很想早点见到我们?
「将军,你们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但我有一事不解。」我来到老妖将军身旁
,低声道:「如果真的要请我去,开口就成了,你们让星玫公主当诱饵,摆明以
人质要胁我,这样说是诚意,那未免太不够诚意了吧?」
「呵呵,大少有所不知。」老妖将军满面笑容,却同样压低声音,「依照司
令的原意,应该是要把公主给剥光,点住穴道,一丝不挂地扔在这里,等你冲上
去胡天胡地,搞得乱七八糟的时候,趁机一网成擒,我等极力劝阻,这才修改成
现在这样,算起来已经是非常有诚意,非常对得起大少你啦。」
我闻言愕然,想想这正是变态老爸的作风,当下在老妖将军的结实胸膛上轻
敲一记,低声道:「多谢诚意,我欠将军一个人情,谢了。」
有了飞空艇,赶路就很快了,我们这伙人很快就上了船,哪怕这很可能是艘
贼船,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倒是老妖将军带来的人马,大多数都原地留下
,没有跟随我们上船,我问起缘故,老妖将军说是慈航静殿遇袭不久,实力正弱
,源堂司令唯恐慈航本部有失,特别派遣他们潜伏左近,暗中协防慈航本部。
「呃,变态老爸这次那么好心?你老实告诉我,他倒底打什么鬼主意?」
「大少此言差矣,慈航静殿是大地上人人敬仰的名门大派,心禅方丈更是司
令的知交,我们前来协防盟友,再正常也不过,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呢?」
老妖将军呵呵大笑,单从仪表来说,这位老将军虽然瞎了一眼,身上又有一
堆伤痕,却仍称得上是一位堂堂伟丈夫,不过也只是如此,他说的这些协防理由
,我一句也不信,就当作是单纯的外交词令,只希望慈航本部别前门驱狼,后门
入虎,被这支奇兵一下给灭了。
当然,这仅是我个人的判断,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在关系到变态老爸、慈航
静殿的事情上,我是经常误判的……
变态老爸的安排不错,飞空艇内部空间很大,还能分出几个房间来,我们上
船启程后,天河雪琼等人非常识相,不约而同地走在一起,进到一个房间里,让
我能与星玫独处。
凤凰天女没见过星玫,见着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差点连口水都流出
来,本来想要跟着过来,却给天河雪琼拉着,一起进到那边的房里去了,希望天
河雪琼这么作,不用付出自己的肉体为代价,更希望她别因此被搞得迷上这滋味
,从此变成同性恋性奴隶吧。
………唉,变态的父亲与母亲,为何我的家庭这么复杂?
与星玫一起在小房间里,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好久不见的小妹妹。
大地时局动荡,阿里布达王国已被黑龙会占据大半,国王出逃,实质意义上
的中央政府早就没了,我这个家国观念不强的人是没啥感觉,但对贵为公主的星
玫来说,她可以算得上是国破家亡了。
当然,比起很多真正成为亡国奴的王子、公主,星玫她已经是非常、非常好
运了,阿里布达还没出事的时候,她就被接到金雀花联邦,即使是月樱石化后,
慈航静殿也给她充分的庇护,把她护得好好,再后来阿里布达完蛋,她被源堂派
人绑去第三新东京都市,虽说是绑架,但源堂也不会为难她,至少不会让她去裸
体游街、日日被几十个大汉轮奸。
再怎么说,第三新东京都市名义上是受阿里布达管辖,变态老爸总不好押着
自家的公主去吃屎,所以星玫在第三新东京,估计是过着虽不是很自由,却绝不
会不舒适的生活,和普通的亡国公主相比,她已经在天堂啦。
星玫的气色不错,印证了我的这个想法,阳光下,金色的头发闪闪生辉,没
有定期护理,不可能有这种好发质,在第三新东京都市,她的生活品质获得保障
,只是眉宇之间有一抹忧色,毕竟,外头的世界烽火连天,她最亲的两个姊姊同
时遭难,哪怕她被保护得再好,心里也不可能没有感觉。
不过,正是这抹忧愁,为星玫的美貌增添了成熟感,以前金发的她,漂亮得
就像是一尊精巧的瓷娃娃,现在多了这抹忧色,反倒多了生气,看来真正成了一
个美丽的大姑娘了,甚至……就连胸部都好像圆了一圈,比从前更迷人了。
「星玫,怎么了?不坐下来吗?」
我望向星玫,她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坐在我对面,还是在我身边坐下,
这也让我察觉到异常。如果她还像之前那样,只想与我保持单纯的兄妹关系,那
在我面前坐下就好,保持点安全距离,但她考虑坐在我身边,这代表的意思会否
是……
最后,星玫选择坐在我面前,只是她的表情很紧张,坐立不安,更让我觉得
奇怪。
我们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陷入沉默,彼此都不晓得该说什么,曾经我们两
个人是那么的亲密,有过那么欢乐的时光,现在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即使坐得
那么近,感觉却是无比生疏。
「………约翰哥哥。」
「嗯?」
「姊姊她们……」
难得星没主动开口,我没等她把话说完,抢先道:「她们的事情我都已经知
道了,妳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她们两个,让她们平平安安回来的。」
星玫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似乎不相信我的保证,其实我
自己也没太多把握,只不过,我们彼此都没什么其他选择了。
这句话说完,眼看又要回到相对无言的沉默时光,星玫却忽然冒出一句话,
几乎吓得我屁滚尿流。
「约翰哥哥,你……要干我吗?」
「好啊,我也渴了,倒杯温水给我……等等!妳刚刚说什么?」
发现自己听错了话,我差点吓得跳起来,这种话如果是心梦、鬼魅夕,甚至
是现在的天河雪琼来说,都不会太奇怪,但星玫……这丫头怎么可能会挑逗人?
哪怕是以前我们最亲密的时候,她也很少这么主动,更别说知道我们两人的血缘
关系以后,她有段时间畏我如蛇蝎,怎么会主动找我性交?
我仔细看着星玫的表情,她对我的注视恍若未觉,道:「我在新东京,那边
的人对我都很好、很客气,不过,那边的人都怪怪的……」
这是再正常也不过的,怎么说那里也是变态老爸的地盘,他的人那么变态,
手底下人如果不怪怪的,那反而就怪怪了。
「我见过源堂司令一次,姊姊曾偷偷对我说,他就是我们……我们的……嗯
,我好多年没见他啦,都这么多年过去,我长大了,他看起来还是像我小时候见
的那样,一点都没有变,我很紧张,不知道他会对我说什么,结果他只忙着做事
,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对我说,你是为了被哥哥干而生出来的,不要搞错了……
然后,就让人把我带下去……」
变态老爸仍是那么变态,连这种话都能行若无事地说出口,疯狂指数不减当
年,一点变成正常人的希望都没有。不过,星玫也是奇怪,如果源堂这话让她感
到很受伤,那她本来抱持什么期望?难道还希望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会来给她
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跪着向她泣诉,祈求她的原谅,谅解他这些年来从未尽过
父亲的责任……
别闹了,会这么作他还是源堂.法雷尔吗?会对他抱有这种不适当的期望,
星玫本身就有可议之处,个头和胸部虽然长了,但这心态……太天真了啊!
「后来我与这边很多人接触,他们都试着安慰我,说司令是有苦衷的,希望
我能够体谅他的苦心,并且还提出很多解释……」
「哦?」
我倒是很想听听看,变态的手下能给出什么合理藉口来替他开脱。
「他们有的说,哥哥你患了不治绝症,要和我性交,才能够治病;有的说你
正在练一门很厉害的功夫,需要和我天天干才能练成,练成以后就能打倒黑龙王
救姊姊;还有些说,我们的性交关系天下安危,如果我们不性交,世界就会毁灭
,我们性交能救世界……」
真是够了!
我居然蠢到对变态老爸手下的智商有期待,真是蠢透了,这些人脑子乱七八
糟的程度,比我预期得更甚,连这样的傻话都说得出来,他们真把星玫当成低智
商的弱智小孩了?听着那些藉口,连我都想找个花瓶,一下子砸在自己头上,死
了算了。
「……我知道,他们说的话全都不是真话,因为他们每个人说得都不一样,
而且又都是私下来和我说话,一副很怕被人知道的样子……我只是很不明白,为
什么他们要来和我这样说呢?」
………因为那边都是一群疯子,天晓得疯子脑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们偷偷摸
摸来,说不定还真是存着好意,怕星玫过度反抗,造成不幸,才想用这样的荒唐
理由,来给小丫头洗脑,偏偏每个人还都是私下偷偷来,属于个别行动……第三
新东京的「好心人」还真是多啊!
不过,星玫说着这些话,眼神渐渐变得朦胧,空洞虚渺,似是精神疾病的征
兆,我暗自心惊,猜想这丫头该不会抑郁成疾了?
「……他们一个个都这么说,到后来,我也有些糊涂了,不管他们这么说的
用意是什么,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我们两个搞起来。」
星玫目光迷离,喃喃道:「是不是真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之所以生下来,
就是为了要给哥哥干的?因为我拒绝接受自己的天命,这个世界才发生了那么多
的不幸?如果是这样,我不再抗拒了,以后我会乖乖的,天天和哥哥干……」
说着,星玫主动伸手,开始解起自己衣领的扣子,几秒钟的时间,她白嫩的
圆润小奶,就已经裸露大半,那不算太深的事业线,依旧构成强大的吸引力,让
我有短暂几秒的失神。
「星玫!够了!」
一声断喝,来自我的口中,打断了星玫的动作。若是以前,这种现成便宜我
不占就是王八蛋,但如今,我已经对这没兴趣,更何况星玫的眼神让我觉得很糟
,每次女人出现这样的眼神,我就有一堆麻烦事。
这一声吼喝,并不仅是单单让星玫停住动作,跟着她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
身体的支配权,快速把衣服穿好,扣子扣上,端端正正坐回我面前,这个奇异的
变化,让星玫自己也从半失神状态中惊醒了,并且查觉到这些意外变化的源头。
「约……约翰哥哥,你变得好厉害了!」
「哼!」
我冷哼一声,因为星玫只发现这个,却不晓得我的脑波已经透过霸者之证,
趁着她刚才失神的不设防状态,直接一下侵入她大脑,随时可下令改写脑部资料
,不管是让她变花痴,还是变母狗,都不是大问题。
问题是……要怎么让她变回正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霸者之证这种超邪门的金手指工具,若用在正途,也
能成为治疗精神疾病的无上法宝,但我虽知其理,却不明白该怎样操作,毕竟我
在心灵魔法这个范围只是半路出家,用在破坏上头绰绰有余,可是建设性的项目
上,我就……
正自徬徨,一股莫名力量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星玫脑部,像是要替
我指引一样,画出路线,告诉我该怎么进行治疗,我知道这是心梦的帮助,不由
得大喜,只不过,这也就代表那票无聊女人,虽然挤在隔壁,却都在偷窥我这边
的情形,有些运内力加强听觉,有些用魔法,搞不好还有人直接拿杯子贴在墙上
盗听。
(这帮无聊女人,还真是……)
心里犯嘀咕,嘴上当然不好说什么,我与心梦合作,将星玫的脑部活动加以
控制,失控的地方导回正轨,就看见星玫的目光越来越集中、专注,变得神采焕
发,一扫之前的萎靡,连忧愁之色都消失了。
「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我……好像忽然变得轻松很多,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很久没有那么轻松
过了……」
星玫轻声说着,突然两颊飞红,似是想到刚才自己脱衣服的动作,并且为此
羞愧不已,我不想让她太尴尬,故意当作没看到,轻咳两声,道:「妳只是压力
太大了,第三新东京那种地方,就像是妖魔的巢穴,普通人到那种地方去,身心
都被妖气笼罩,不死也会大病一场,妳只是压力太大了,一时精神恍惚,休息一
阵就好了,不碍事的,不过,有两件事我可以先告诉妳。」
凝视着星玫明亮的秀目,我笑问道:「以前妳二姊是不是一再告诫过妳,绝
对不能和我在一起?如果再和我发生关系,就是天地不容,神人共愤的大罪,将
来我和妳都要为此下地狱受苦刑?」
我每问一句,星玫就点一下头,后来根本是如捣蒜般拼命点头……他妈妈的
,冷翎兰这家伙够会吓唬小孩、忽悠妹妹了,也多亏星玫这个脑筋单纯的二愣子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告诉妳,同样的话,以前黑龙王也对我说过,黑龙王说这话是为我好吗
?不,这完全是他的阴谋诡计,想让我痛苦而已,我才不上他的鬼当咧。」我道
:「兰兰对妳说了这些话,但妳知不知道,她自己和我搞的时候,超级主动,妳
都没看她在我身上,拼命扭屁股时候的那股骚样,浪得差点把我扭翻过去,哎呀
,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怎么可能?姊姊……姊姊她……」万万想不到最英武明艳的二姊,居然和
我有一腿,星玫几乎被吓傻,瞪大眼睛,颤声道:「二姊她怎可能和男人……没
可能啊!那……那她为什么要对我说……」
「妳二姊和妳想得不一样,人有时候有多重面孔,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的,
妳二姊还搞同性恋呢,这难道妳也晓得?她和隔壁房间的那个白衣大姊姊,没事
就抱着彼此屁股玩百合,她会告诉妳吗?妳看得出吗?她们又没有在额头上刻百
合两个字!」
我哂道:「至于她对妳说这些是什么居心,我也不好说,或许是不想妳来争
吧,妳知道的,就像有时候吃火锅,我满口都说最好吃的是青葱,但碗里却拼命
夹肉,这是同一个道理,她可能就是想让妳多吃点葱,有益身心吧。」
如果冷翎兰听到这些话,哪怕是在坟墓里,都会气得跳出来斩人,不过,横
竖她听不见,那就随便我来说了,要是真能气得她跳出来找我算帐,那还省了我
好多事,大大节省成本。
连串重磅消息,如同炸弹,在星玫的脑里爆开,炸得小丫头浑浑噩噩,瞪大
眼睛、张大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个弥天大谎。
「最后,我告诉你第二件事,不管那些人告诉你什么,不管我与妳两个姊姊
有过几腿、干过几次,那些都与妳没有关系,妳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来生活
。」
我道:「如果妳单纯当我是哥哥,我希望每天早上醒来,能笑着向我说声早
安;如果妳当我是不单纯的哥哥,我也欢迎妳每天晚上带着枕头,到我旁边睡。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出于妳的自由意志,妳不用考虑什么别的人、别的事,只要
妳自己舒服就可以了。」
说完这些话,我站起身来,在星玫的肩膀上拍拍,朝外头走去,留她在房里
慢慢消化这些话。
才刚走出门,我就看到天河雪琼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看过来,似乎在赞许我
刚才的行为,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心梦忽然出现,抢在天河雪琼的前头,在我耳
边印上一吻。
「哥,你好棒!」
「棒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立刻把那小妹妹就地正法,她衣服脱到一半,你就已经抢干
进去了,没想到你居然忍得住。」
「……别用太低的标准来衡量好吗?瞧妳说的,好像我真是变态色魔一样,
天底下的美女那么多,我也不是每一个都非干不可的,再说,就算我放过她不干
,旁边不是还有两个大美人在STAND BY吗?」
「谁在STAND BY了?胡说!」
迎面而来的天河雪琼,当胸给了我一拳,肯定是打不痛人,倒是她自己因为
出拳,胸前双奶一阵晃荡,诱人之至。
「……不过,难得你这坏蛋会发善心,我可以给你一点奖赏,让你舒服一次
喔。」
「就妳一个哪够?我要开淫欲结界助兴的,不如,妳和心梦一起陪我?」
这要求虽然有点出格,但有过之前双飞乱交,高潮喷乳放尿的绝顶体验,天
河雪琼也就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却被我在头上敲了一记。
「妳傻啊!妳为了我没有搞这个妹妹而奖励我,却要和我另一个妹妹一起被
我搞,天下有这种道理吗?」
「……呃!对啊,这下该怎么办?」
一下被点醒,天河雪琼也愣在当场,说不出话。

         第六章 奇幻魔都.掩耳盗铃
变态老爸提供的这艘飞空艇,确实是很变态的东西,当后头的八具推进器一
起开动,飞空艇进入流光速度,破空、破风,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线,犹如流星经
天,飙向目的地。
本来估计要十天的路程,在这等极速之下,不足一天半,我们就已经抵达第
三新东京都市,不过,根据船上驾驶员的解释,这艘飞空艇在极速推动的时候,
舱内的压力遽增,如果没有第六级修为,搭乘这飞空艇以极速飞行,结果就是以
一滩碎肉的形态送抵目的地,我们之所以一路上能够如此无知无觉,是因为源堂
考虑到旅途舒适性,特别命人加装了稳定仪,也由于这样,额外增添了些代价。
途中,我看到几个驾驶员不断把东西往外扔,本来高空掷物就已经很缺德,
就算没砸着小朋友,砸着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而这些人不但扔东西,收垃圾的
时候,还穿着密不透风的白色防护衣,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从大铁
桶里抽出的那根东西随时都会要命一样。
看到这一幕,完事后出来散步的我,好奇心起,向他们问个究竟,结果这些
生活苦闷的技术人员争先恐后地向我解释,表示这艘飞空艇是用「铀」作能源,
稳定仪的存在极耗能量,所以要频繁补充,至于用完的废料则就地丢弃。
跟着白起特训的那段时间,我受他的薰陶,多少理解一些相关知识,所以听
完他们的解释,我皱眉道:「等一下,照你们的说法,意思也就是……你们沿途
乱扔核废料?」
那些当我是零智商淫魔的技术人员,发现我听得懂他们的解释,大为吃惊,
连忙向我解释,猛提保证,说明他们已经作了充分的防护措施,经过专家学者认
证,绝对安全,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哦,听起来是满好的,但不知道你们作了什么防护措施呢?」
「大少请放心,我们扔下去的每一桶核废料,都已经贴上了黑龙会的标签,
保证天衣无缝,绝对安全,没可能被人发现是我们干的。」
「…………你们的这个安全办法……」
「是经过专家学者认证,挂GMP安全保证的!」
第三新东京不愧是妖魔的巢穴,看着这些走火入魔,满脸兴奋表情的技术人
员,我无言以对,只想让那些专家学者全部去死。
安全性的问题轮不到我管,只希望……后头金雀花联邦境内别发生大规模「
瘟疫」,如此就算这个国家的人们积福走运了。
一天半的旅程其实很快,在隔天的黄昏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第三新东京都
市,这个传说中的金汤堡垒,我心中的妖魔之地。
距离前次造访,屈指算来已经十余年过去,记得当年我不过就是一个小鬼,
辛辛苦苦,几乎可以说是爬到这个地方来的,希望能在这里获得援助,把月樱姊
姊给解救回来,没想到……吃闭门羹已经够衰的了,变态老爸居然还给我玩封印
记忆这一套,让我把前事全都忘记,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被冷翎兰当成「失信
、没种的胆小鬼」,还几乎在月樱面前抬不起头来,真是可耻之至。
「唔……」
在空中看着底下的城市景观,我隐约记起了一点前事,凤凰天女问道:「怎
么了?想起你以前在这里撒过尿吗?」
「倒不是,不过,我确实想起来,以前在这里,变态老爸曾经对我说过,他
为我所作的安排,都是为了我好,将来有一天我会感谢他的。」
「哦,这话很正常啊,为人父母常常拿这话来搪塞小孩的,怎么样?你现在
有没有觉得很感谢他啊?」
「………你们两个真是最差劲的父母。」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想说,我们在飞空艇的大窗户旁边,俯览着这座诡异的都
市。
第三新东京都市,是变态老爸几乎掏空了阿里布达军部所有资源,再加上法
雷尔家的资产、国内外招商,如此在边境建立起来的超级要塞都市。之所以会用
诡异来形容,倒不是因为它是军用要塞都市,而是因为构成这都市的核心技术,
并非「魔法」,而是「科学」。
据说,当年变态老爸以防御「使徒」入侵为名,开始建造这座要塞都市时,
所有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以为他要建造一座魔法都市,毕竟这是大地上的军事
主流,但他却搞起神秘,聚集了一批奇人异士,用科学技术建造了这座第三新东
京都市。
「科学」这种东西,简单一点的意思,就是玩齿轮机械,若深究下去,背后
则有无穷学理,延伸至万物万灵,无穷无尽,在大地上是非常冷门、神秘的项目
,在此之前,只有金雀花联邦发展相关技术,并少量运用,变态老爸是五百年内
首次大规模使用,并建造都市的人,谁都不晓得他是从哪找来的人才。
此刻,从飞空艇上放眼望去,这座科学要塞都市内,高楼林立,一栋栋尖塔
似的大楼,顶天矗立,背后是夕阳红日,看上去就让人生出自我渺小的感觉,记
得以前听人介绍过,如果碰到战争打响,这些尖塔高楼能在短短数分钟内,完全
沉入地下,不受伤害。
第三新东京都市内,不但建筑造型大异寻常,材质亦是五花八门,有几栋透
明的大楼,其建材非砖非石,据说是用一种叫作强化纤维的东西,与玻璃近似,
却强逾百倍,盖上几十层楼高,比砖石更坚固耐用。
无数由机械拼组的铁壳车,在层层叠建的高架道路上飞快行驶,路两旁除了
有青郁树木,中央的分隔岛上更有一些机械铁鸟待命,随时处理突发状况,或是
用所装配的工程武器,干掉心怀不轨的人。
虽是军事要塞,但这座城市仍划分了商业区、军事区、住宅区,层次井然,
在几条主要的商店街上,大量行人此来彼去,似乎相当忙碌,街上商店五颜六色
的招牌,有些还拉出彩旗,作着特价、打折的广告,我仿佛都能听见那热切的吆
喝声,从这些景象中,我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生命力,这确确实实是一座数百万人
生活的大都市,不仅仅是一座军事要塞。
而且,从这城市的旺盛活力来看,这里的经济应该不错,不管外头的世界打
翻天,这边也没有出现不景气的现象,恐怕,整个城市已经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
经济体,才能这么不受外界影响。
从进入这座都市的那刻起,就给人生出一种感觉,仿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明明这座城市与我同在一片大地上,但里头所有的一切,包括建构起这座城市的
「力量」,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这种感觉……相信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我们
这一行人个个都有。
「这就是……第三新东京……」
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天河雪琼,也在目睹第三新东京的时候,深深为之震惊,
站在巨大玻璃旁,看着底下的城市景观,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别的话。
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凤凰天女,仍是那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底下
这些与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虽然事实上是与她没关系,但看她这么悠闲的表情,
我忍不住想挑拨一下。
「哇!这座城市好壮观啊,母亲大人,怎么说妳和变态老爸也有过不只一腿
,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变态老爸手上握有这么多资源,妳要不要搜刮一点回去
,方便妳后头重建后宫……呃,是重建羽族啊?」
听见我这么鼓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凤凰天女,好奇她会怎么回答,但她
却像听见一件无比荒唐的事,双眼一瞪,道:「这些东西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建
起来的都市,是他的东西,关我屁事?再说了,这些东西……我没兴趣,送我我
也不要。」
比起第一个理由,我相信第二个才是真实原因,不过听起来让我颇为好奇,
第三新东京的先进技术与设备,当世有哪个势力不想弄到手?若有这些技术与设
备支持,复兴羽族、重建凤凰岛,事半功倍,怎么她好像一点兴趣也没有?
「嘿,你小子是不是认为,这些东西很先进,南蛮就很落后,拿先进设备去
建设落后地方,我们这些兽族就是捡到大便宜,应该感恩戴德啊?」
凤凰天女哂道:「这个世界说小也还挺大的,有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不同
的人与事物,在某个地方行得通的道理与观念,未必在其他地方也适合,虽然你
觉得南蛮的生活很野蛮、很没文化,但那就是最适合兽族的生活方式,也就是他
们的文化,如果强行要把人类的文明带到兽族,你认为牠们可以接受吗?而且啊
,如果这世界每个地方都被同化成一样,那样不是很无聊吗?」
被这么一说,我脑里浮现一些画面,想像以第三新东京都市的科技,建成一
座新的空中岛屿,上头都是最先进的科技与建筑,这种东西出现在南蛮,想要建
立霸权,肯定引来各兽族的恐慌与反感,接下来就是誓死抵制,血战连场。
至于说,透过文化的薰陶,让各兽族改头换面,过上先进的机械化生活,这
种事我连想都不敢想,那种画面……我也不知道该说是可笑还是可怕?
这么一想,我不得不承认,凤凰天女的眼光比我远,想得比我深,虽然她平
常大部分的时间,眼睛都在盯着其他女人的奶子与屁股,不过在关键时刻,她确
实有着领导人的智能与器量。
飞空艇缓慢下降,在一栋高楼的平台之上,我看到一大堆人站在那边,似乎
是在恭迎我们,甚至还拉起了横幅布条,写着什么「恭迎大少回归」、「迎接大
少」之类的话,至于还有些什么「早生贵子」、「亲上加亲」、「喜外添喜」之
类的怪话,因为难以判断是恭贺还是嘲讽,我就直接无视了。
许多年前我曾来过这里,因为记忆封印的影响,我对这里的人与事,印象非
常模糊,但这里的很多人却似乎对我印象深刻,摆出了热闹的欢迎阵仗,不过,
在底下过百号人的欢迎队伍中,我并没有看到变态老爸的身影,撇除他忽然暴病
身亡的可能性,我只能判断为,他让手下来接,自己却不来,不管这代表什么,
至少,这不是一种很有诚意的行为。
飞空艇降落之后,我见到了一些熟面孔,比如说,很久不见的律子小姐,她
很亲切地帮我们其他人安顿住处,并且要带我去面见变态老爸。
记得十多年前,也是这位大美人带我去见老爸,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岁月似
乎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倒更提升了美丽的深度。像这种智能型的知性美女,
犹如佳酿,经过时光洗礼,风味只会更为醇美,我细细打量她套装之下的丰胸、
隆臀,在赞叹她美丽的同时,也确认这位大美人只怕多年来空闺虚度,没有男人
,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带着色欲的贪婪视线,没有能够瞒过这位知性美女,她也不以为忤,非常
有魅力地笑了笑。
「大少,你的眼神,比当初要不良得多了喔。」
「这是当然,那年我还只是个小鬼,现在已经是大地头号色魔了,怎么能相
提并论?」
「是这样吗?我也时不时听到你很多的传闻,说你在外头淫遍天下,到处骗
奸与逼奸各族女子,常常被人追杀,还以为你真的成了绝代淫魔,但刚才与你一
照面,我就放心了,你的眼神没有因为欲望而浑浊,还是和你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清澈,漂亮得像是宝石,没有觉悟的人、沉溺于欲望中的人,不会有这么好看的
眼睛。」
「哈哈哈哈,哪有妳说得那么夸张,妳这么捧我,总不会是想要泡我吧?这
可不行啊,我还等着有一天要叫妳小妈呢。」
这倒不是乱说,有这么一个知性美人当小妈,出去也够称头了,更别说早在
十多年前我来的时候,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女人百分百想要嫁我老爸。站在我
的立场,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种男人也会有人抢着要?这个大美人既不是白痴
,也不是瞎子,却有着这样的怪异品味,我那时就想说………妳真是贱人啊!
律子小姐也察觉到我笑容中的嘲弄,微笑着反击,「这对大少来说应该不是
什么问题吧?因为现在全大地都在说,你搞自家的女人最有一手。」
这个反击实在辛辣,瞬间就让我脸上没有笑容,表面上这一句没有什么特别
,其实却是在点醒我,现在外头满世界都在骂我搞乱伦,与自己的妹妹不干不净
,所谓千夫所指,就是我此刻的状况了。
厉害的女人惹不得,我周围现在已经有太多让我头痛的女人了,不好再得罪
一个将来有渺茫机会成为我小妈,替我对付女色魔的人,便拱了拱手,不再多话
,而我们在大楼中走了一会儿,最终到了司令室。
众所周知,在这座城市,够资格进入司令室的人不多,不过,这仅是表面上
的官方说法,事实上,我知道变态老爸从不刻意耍弄威仪,所有他的下属,都可
以主动进入司令室,向他报告,之所以搞到没什么人能进去,纯粹是因为变态老
爸做人太失败,愿意单独进去与他面对面说话的人太少,这才造成这个美丽的误
会。
「我们进去吧,司令等你很久了。」
律子小姐轻声说着,笑容美丽而大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她是少数获
准单独进入司令室的人,或者该说……她是少数受得了变态老爸的个性,愿意单
独面对他的人,我说她想要当我小妈,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推开厚重的大门进去,在堪称辽阔的超大房间里,相对门的另一侧,是一张
大木书桌,看上去份量很沉,足足有数百斤重,但与这夸张的书桌相比,坐在书
桌前的那个人,却有着更巨大的存在感。
我等了一下,埋首在公文堆中的那个男人,这座要塞都市的主人,不可能不
知道我们进来了,却一直专注于那些公文,自始至终也没朝我们看上一眼。
说起来,这也是非常怪异的一点,我以前一度无法理解,通常像源堂.法雷
尔这等地位的强人,都是专注于个人的修行,他们虽然也掌握大权,但都会把手
上工作下放给部属,因为他们的权力基础,是他们的盖世武功、无边魔法,不是
他们行政能力强,如果因为忙于打理军政,疏于个人修练,那才真是本末倒置。
不过,我家的变态老爸确实变态,他似乎非常热衷于这些签名、盖章的行政
工作,从不假手于人,打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被人称为「法雷尔家的超级图章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有各种忙不完的公务、签不尽的公文,却几乎不曾见
他修练武功,他之所以连续几年夺得「最佳公务员」大奖,绝对不是没理由的。
当一个武道强者能当到这份上,变态老爸不愧是大变态,然而,后来我也有
些理解了,就像心剑神尼并不是真心喜欢吃斋念佛一样,变态老爸也未必真的喜
欢签名、盖章,但他可能非常喜欢「忙于签名、盖章的公务员」这种形象,换句
话说,这些得到第八级力量的最强者,可能都是重度的角色扮演狂,能从角色扮
演的行为中获得快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癖好?我个人无法理解,暂时也不想理解,反正我没有第
八级力量,反倒是天河雪琼那边,我应该要多留意一点,否则万一她走上心剑神
尼的老路,变成一个喜欢「扮演贤妻良母」的荡妇淫娃,那就糟……呃!那好像
也不错。
「司令?」
律子小姐轻轻唤了一声,源堂.法雷尔没有抬头,只是扔来一句。
「什么事?」
出奇冷淡的态度,让一切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十多年前我来第三新东京的时
候,还记得那时我碰到他这样的态度,感到无助、愤怒、屈辱,还有恐惧,不明
白这个应该是我父亲的男人,为何会这么冷漠,但今时今日,我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莞尔想笑。
为何有这样的差别?可能这就是成长,也可能……是因为我记得,在金雀花
联邦大赛车,赛到最后火烧车的时候,有一双手无视高温,不顾掌心被烫焦,硬
把车门破坏拉开,救我出生天的一幕。
年纪大,看得多了,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怪异的人与事,自然就不会那么轻
易动怒,或许,这个男人不是没感情,只是笨拙得不晓得该怎么表现与处理,因
为今天如果换个立场,由我坐在那里,要面对十几年来不常见面的儿子,大概也
不晓得能说什么,只有埋头猛签字。
不过,我到这里是有事要办,并没有时间闲耗下去,既然对方不开口,就只
有我来说话了。
我向律子小姐打了个手势,请她先退开一旁,跟着我往前走了一步,朗声说
话,「嘿,变态老爸,你要继续忙公务也无所谓,耳朵借我就行,听完我的问题
,回答一下,另外,我家的重要石像在你这里吧?我想看看,当然也会带走,如
果石像有个什么损伤,我就阉了你!」
无礼的宣告,让旁边的律子小姐惊呼一声,但我总觉得这声惊呼有点做作的
成分,像在为我造势。
不过,这个无礼的态度,换来了相应的效果,在桌案后的那个人,抬起头,
朝这边看了过来,熟悉的锐利眼神,与记忆中类似,锋锐如刃、沉重如山,虽然
我已经在外头历练了多年,但被这双目光一蹬,还是像被蛇看见的青蛙一样,不
由自主地畏惧,想要后退。
但在外头的历练始终没有白费,这些年来我见过无数高手、强人,别说身边
的第七、第八级人物多到可以当饭吃,就连更超越其上的法米特、无头骑士,我
也曾经对峙过,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个站在这里倍感无助的小男孩,所以,后
退的冲动一闪即逝,我稳稳地站定,毫不畏惧地面对这双目光。
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无助孩子了,想要我后退,除非他亲自出手,把我打飞出
去,单单只靠目光威压,没有可能做到!
「………似乎是有了些长进,霸者之证对元神的护持效果,也让你占了不少
便宜,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有自保的能力了。」
源堂.法雷尔坐直身体,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叠,摆出了他
的招牌姿势,锐利的视线穿过镜片,直透而来。他的判断很准确,拥有霸者之证
的我,确实在精神力比拼上大占便宜,那双目光中的威压之力,被霸者之证一隔
断,起码削弱了一半。
「但仅凭这样,要出去混还是不够,黑龙王的耐心所剩无几,现在开始,他
会走上极端,用尽一切的手段来打击你,你只要离开,就会遭遇危险,更别说还
带着那些石像一同走人。」
「走上极端?这个笑话有好笑到,他都已经做到那个份上了,还能怎么极端
?我就不明白了,说到底,他就只是想报复你,冤有头、债有主,他怎么就不直
接把你约出去单挑?你们两个打一架,往死里打,不管最后死哪一个还是同归于
尽,这个世界就清静啦!」
我摇摇头,道:「哦,差点忘了,他不是没约过你,他是约了,但你一定不
会去,对吧?就因为你不鸟他的挑战,他只好越走越极端,最后连累旁人都倒楣
,他妈的,还把整个世界都扯进去,你和他根本就是问题的根源、罪恶的源头嘛
!」
「………有点奇怪,这么听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同情他的?你与他同行
的那段旅程中,真的和他培养出了父子之情?」
「老实说啊,我以前还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说黑龙王这个老爸选项已
经够烂,简直烂到爆了,但如果是拿来和你相比,好像也就没那么糟了,这方面
你实在厉害,什么人拿来与你一比较,都可以发现真、善、美的价值,你简直就
是为了美化这个世界而存在的。」
连珠炮似的把这些话一口说出,心头的烦闷并没有比较好受,但我心里很清
楚,现在是我人生的重要时刻,所面对的「敌人」更是极度强大,而这场对决在
我人生中的关键性,绝对不亚于华尔森林大摊牌,所以,我不能失控,要以最冷
静的心态来对付。
听我这么说完,源堂沉默了一会儿,整个气氛一时异常紧绷,没有人知道他
会说些什么、如何回应,就这么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开口。
「……你很愤怒?为何要愤怒了?」
「老爸,虽然你很变态,但连这种事都明知故问,那你也实在太变态了。我
为何要愤怒?这种事情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吧?从以前到现在,你对我所做的事、
你所带给我的痛苦,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这已经算是脾气很好的了,换做是别
人家的孩子,别说冲上来斩你成八块,就算十六块都很正常啦!」
「我带给你的痛苦?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自你出生至今,我善尽一个为人
父的责任,一切也为你充分设想,做好安排,只是你从前年纪太小,不能理解大
人的苦心,现在你已成人,该有足够的智能去明白,但不论你明不明白,你的日
子应该过得不错,没什么可痛苦的啊?」
「笑话!我没什么可痛苦?从小你就把月樱从我身边夺走,我向你求援的时
候,你把我抓去洗脑;黑龙王的阴谋,你打一开始就知道,也有能力阻止他或提
醒我的,结果你为了与他斗争,就拿我当牺牲品,弄到我喜欢的女人一个个家破
人亡,全没好下场,这样你认为我不痛苦?」
我愤然一脚,踏裂地面,怒道:「你再说一次!你怎么替我着想?怎么尽到
为人父的责任?怎么让我不痛苦?」
怒火中烧,我没等源堂回答,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第七级巅峰力量灌注拳
上,一拳猛朝他轰去。


         第七章 大道之行.不滞于情
从某个层面来说,我还真是达成了一个创举,近几年来……甚至可以说近十
年来,源堂.法雷尔没有和人交手的记录,他身边武功高的手下一大把,第三新
东京都市强者如云,什么刺客、杀手之类的想近他身,比登天还难,至于武者切
磋或挑战之类的要求,他就把人家当成是来推销的一样,理都不理,挑战书直接
扔到垃圾桶去。
五大最强者,素来是武者们想要超越、想要藉此扬名的目标,源堂身为五大
最强者之一,又是一方军镇霸主,每天想要挑战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别说是打
赢他,只要能与他拆个几招,就能宣传说自己承蒙源堂.法雷尔指点武技,或是
说自己在他手下撑了多少招不败,足以扬名立万。但源堂对这类事一向不理,那
些连他身边护卫都打不过的挑战者,连硬来的资格也没有,只有扼腕的份。
如今,这个纪录被我打破,我相信在这房间的某处,甚至某几处,藏有高手
护卫,恐怕还有厉害的机关,就连看似平常人的律子小姐,肯定也身怀绝技,普
通人在这里想对源堂动手,还没近身就被碎尸了,但我的攻击,这里没有人敢拦
,纯粹是两父子之间的私事,不管这一拳会引发什么后果,所有外人就只有旁观
的份。
这一拳,还算不上我的巅峰状态,但确实是全力出击,没有留手,一下跺脚
,踏裂砖石,接引地气入体,转眼间,电光雷龙绕体旋动,汇于拳上,迸发出毁
天之威,我将第七级的巅峰力量,尽在这一式轰雷赤帝冲之中爆发,虽然不可能
有太多战果,但至少……我也要让臭老爸流鼻血,或是在他脸上留个黑眼圈。
「唔!」
源堂低哼了一声,但也仅是如此,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对我的重拳视若无睹,我正猜测他会用什么手法化解这一击,或是以强绝力量
正面击破,这蓄满雷劲的一拳,忽然被一层柔韧之至的力量给截住,好像打在一
张看不见的绳网上。
绝顶高手能以护身真气凝化为罩,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气罩有些刚不可摧,
有些柔韧异常,还搭配强大的反震力量,在这方面,源堂的气罩并不是很特别,
我若及时鼓发第二道力量,闪电追击,未尝不能击破这层柔韧的护罩,至于强大
的反震力,我也有其他方法可以应付。
问题是,这层护罩除了「柔韧」与「反震」之外,赫然还有一个属性,我瞬
间懊悔自己气昏头了,居然把这一点给忘记,这明明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事。普通
这样一拳捣入气墙之内,双方真气与真气碰撞,常常会给人一拳打入滚水中的灼
烫感,我这一拳也有类似的感觉,不过,滚的不是普通热水,而是胶水,首当其
冲的拳头,整个被封黏住,非但五指分不开,高黏性的真气更透入血脉,把我的
真气全搅成一团浆糊,无法流动,更阻塞在经脉中。
真气阻塞于经脉,无法贯通,失控窜走,鼓震经脉,马上就是内伤喷血的结
果,幸好反震在这时击来,将我整个人轰撞出去,堵塞的经脉短暂一通,我得以
解去经脉受创的危险,不过,那张具有高黏度的气网,却随着反震,整个弹盖过
来,我整个人根本没得挣扎,被气网结结实实地给罩住,瞬间黏着,手脚全给沾
黏在一起,动都动不了一下。
以这样的姿势落地,就别想再讲什么气势了,整个人像一颗大球一样,在地
上滚来滚去,这就是我当前的情况。
玄武真功,这是法雷尔家一代传一代,传子不传女的镇门家学,据说是某一
代法雷尔家的祖先,在海外异大陆上,对着一块奇怪的晶石壁,不食不眠七日之
久,受启发参悟所得。这套神功一度拥有无敌的称号,内中有许多玄奇奥妙之处
,尽管它有秘笈传世,但众所周知,它传到不同人的手里,就会随着修练者天赋
的差异,演变出最适合那个人的独特面貌。
「法雷尔家的历代传人,从没有两套完全相同的玄武真功」的说法,是稍微
夸张了点,但大体上也没错,爷爷手中的玄武真功,包罗天地万象,具有生生造
化之能,传到变态老爸的手上,他另辟蹊径,明明自己是一个不滞于物,什么事
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却把内劲开发出高黏度的特性。
正确一点的说法,源堂的玄武真功,能够自在变化真气的性质,或坚或脆,
忽黏忽锐,变幻莫测,在他强绝力量的推动下,把真气的各种特性发挥到极致。
当初在东海,武间异魔的不败金刚躯,几乎进化到连斩龙刃也砍不死,却被他大
老远飞掷一张纸牌,轻轻松松斩去首级,这就是把真气「锐化」到极点的成果。
在各种真气属性的变幻中,源堂最爱用的,就是「黏」劲,虽然没有那么强
的杀伤力,但在实战中的威力,我已经亲身领教。外人不知道源堂有这一手,对
战时可能一照面就吃了大亏,我却是从小就亲眼见过数回,照理说早该有所防备
,只是太久没见,几乎忘了此事,出手时全没提防,一下惊觉不妥,应变已是不
及,惨败得有够冤枉。
此刻,我就像是刚刚浸泡过大量快干黏胶,手、脚、躯干全给黏成一团,整
个人成了球体,稍微一下用力,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哪怕是大闸蟹都没有这样狼
狈。
「唔……唔……我……」
不是我不想说话,但嘴巴也大半给黏着,只能从右嘴角喷点气,根本无法开
阖说话。
「大少,请息怒,您这样没法和司令沟通的。」律子小姐踩着高跟鞋,迈开
穿着黑丝袜的美腿,来到我面前,她的身份特殊,跟随源堂多年,够资格在这时
候开口说话,「您应该明白,司令刚才已经手下留情,若他没有把你震回,你这
条手臂已经废了,请您……」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是我想用这么样衰的方式说话,实在是嘴巴被黏住,说不出话来,只能这
样鼓噪兼满地乱滚,来凸显心中的不满,律子小姐虽然能言善道,但看我这样抵
死不从,她也不晓得能说什么。
如果这样闹下去,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所以,源堂在一阵沉默后,终于有
了反应。
「我仍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总在我面前咆哮,这趟你主动来见我,应该也
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说你要说的话吧。」
源堂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变化,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正深深为
之困惑,而他一句话说完后,我本来被牢牢黏住的嘴巴,一下能动了,可以正常
说话的我,没有急于连珠炮似的骂人,敌我差距摆在眼前,我若蠢得继续骂下去
,唯一的结果,就是嘴巴又给封住,在这边当愚蠢的人肉大球,源堂的耐心不错
,绝对有能力在这边一面办公,一面看着我打滚,就这么耗上几个小时……甚至
几天。
与源堂发生冲突,被打得重伤入院几天,传出去还可以当成勇气的象征,但
儿子被老爸体罚,这么人肉滚球似的滚上几天,此事被人看见,往后颜面无存事
小,天河雪琼、鬼魅夕一看我就笑弯腰,这该如何是好?说不准,连心梦都会叛
变。
基于这个让人恼火的想像,我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道:
「你与黑龙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把他逼疯的?」
「我逼疯他?这话从何说起?自始至终,我没有做过任何针对他的行为,他
却偏偏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疯,这与我有何关系?」
「没关系?他之所以疯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在凤凰岛上乱搞,要不
然人家本来还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
「你这么说就很奇怪了,当初在凤凰岛上,大家说好了各凭本事,君子之争
,我没有用卑鄙手段扯他们后腿,一切照足约定,愿者不服输,闹什么小孩子脾
气,你不说他可笑,却来向我问责,这岂不荒唐?」
「这个……你用强奸的手段,赢了你两个兄弟,这样不觉得很可耻吗?」
「为什么?他们如果不满,随时也可以自己去强奸回来,大家光明正大比个
高低,我不介意的啊!」
「什……什么强奸过来强奸过去的,你把我母亲当成了什么?」
「欠操的母狗,喷精液的垃圾桶,很好干的肉……」说到这里,源堂看了我
一眼,似乎想到了我的存在,补充道:「还有……你娘。」
这应该是顾虑到我的感受,特别加上的一句,但我没因此感觉舒服,还总有
一种被人指着鼻子骂娘的感觉。
「所以……你和我母亲……完全没有爱?」
「当然没有!」
源堂答得斩钉截铁,半分犹豫都没有,只不过,为了表现出对我的尊重,他
还是补上一句,「不过,你已经大了,应该能明白,即使父母不相爱,小孩子仍
然可以健健康康,活得很好的。」
这个安慰,真是有够不伦不类的,但看在这份心意上,我不想太过挑剔,毕
竟,这个男人连续两次试图表现出对我的在乎,这已经很让我讶异了。
至于凤凰岛上的三雄之争,我其实很想说,直闯进女人房里搞强奸,这种行
为一点也不君子,绝不是定义上的君子之争,否则三个人直接脱裤子比大条就好
,还有什么好争的?然而,考虑到那名受害女子的特殊性,我只能说,源堂慧眼
识人,量材适用,直线切入问题核心,在别人都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已经
把难题解决……虽然我很怀疑,即使对方不是凤凰天女这样的特殊人士,他也照
样去强奸,来来去去都是用同一套办法解决……
想到这里,我不禁望向律子小姐,想看看她有否给源堂奸过,她却直接转过
头,回避了我的目光。也许,我还真是问了多余的问题,律子小姐同样也是一个
特殊人物,若问源堂有没有强奸过她,我觉得她甚至想反过来强奸源堂,然后胁
持他进礼堂,青菜萝卜,个人所爱,这个世界……总有人瞎了眼……
黑龙王为什么被搞疯,其实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是来这里替他讨公
道的,所以,我把问题单纯化,回归主题,再次开了口。
「既然你们没有爱,干完一次就可以走人啦,为什么后来干了又干,你那
招伸缩自在的橡皮技……呃,呸呸呸,这问题关我鸟事?我该问的不是这个,改
一个问题,我是说……」
「原因你自己都说啦,就是因为很好干嘛,这么好干的肉可难找了,怎么用
力也干不坏,不用烦恼力量稍微用大点,头就掉下来,手脚掉满地,当然有需要
就回去找她多干几次了,她也很乐意啊,再后头就干出你来了……」
虽然,我听过有些儿子骂父母「你们不过是为了自己享受才生我出来」,但
在我们家,这种情形却是百分百真实呈现,面对这样的一双父母,我已无话可说
,相信我就算问凤凰天女「对妳而言,源堂是什么」,答案大概也是「很坚挺的
性玩具」之类。
往好一点的地方想,至少……我父母都是超越事物表面,直透本质的人生哲
学家,彼此既然完全无爱,作为子女,也就不用烦恼双亲的感情或离婚问题了。
「……对了,你说了半天,还没说清楚,你究竟想问什么?」
「别的事情我不想听鬼扯了,你就告诉我,当年凤凰岛被灭之后,整个到底
是怎样一回事?」
「哦,这个啊……」
源堂点了点头,缓缓道出当年的旧事。
由于羽族不欢迎男孩,我被生下不久,凤凰天女就命人把我送去跟老爸,但
事先已派遣使者先行告知,所以带我去第三新东京的使者,还未离开南蛮境内,
源堂就已经赶到,将儿子接到手。
虽说父亲重视儿子是正常的,但一向在情感层面表现淡薄的源堂.法雷尔,
为何这次会如此反常,表现出正常人的情感,这点一直到十几年后的现在,都没
有人能够理解。
源堂接到孩子,一时还没决定要立刻赶回家去,还是再上凤凰岛过几天狂欢
性爱生活,却感应到凤凰岛遇袭,便第一时间赶去。
凤凰岛坠毁荒山,普通人没有那么快发现,源堂却有独门追踪技术,没花什
么力气,轻易找到了凤凰岛的坠毁位置,仔细探查过一遍,从上头的痕迹,还有
几名濒死之人的遗言,他大致了解凤凰岛上的情形。
单单只凭现有线索,不容易想到具体事实,毕竟凤凰岛上那几个只剩一口气
的活口,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那些也不能算是活口,黑龙王行
事周密,两大究极魔法横扫过后,凤凰岛上的羽族女战士,要嘛是成了化石,要
嘛就是尸体,保证是没有一点生命迹象后,黑龙王、黑巫天女才离开的。
源堂上了凤凰岛,找不到活口,他也不会魔法,没法解开被深埋地下的那些
化石,但对于地面上的那些尸体,他有方法将已死之人,变成濒死之人。
法雷尔家堪称是大地上最多仇人的家族,多年来能够屹立不摇,没给人杀光
灭族,岂同泛泛?除了玄武真功,家族里还有不少绝学,其中有些各具匪夷所思
的效果,近似魔法、幻术,神妙无方,只不过变态老爸没有传给我而已。
用手插入脑子,读取记忆,这不算什么新鲜本事,但不修练黑暗魔法,就能
以异能形式发动这招的,放眼大地,只有法雷尔家一家。高阶的魔法师,能招死
者亡魂来问话,这一套法雷尔家虽然不会,不过,源堂伸手插入女子牝户,灌输
真气,只要是新死不满一日,便能短暂重生,交代遗言。
据说,这套异术本来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但连着几代法雷尔家主,打死也
不愿碰触男人下体,相关运气法门于是失传,如今只能用在女人身上……
那些羽族女战士,活着的时候就不知所谓,死了之后被拉活回来问话,能给
出的线索也很有限,但源堂凭着个人的直觉,很快就把凶手判断为黑龙会。
找出了凶手,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源堂不是复仇者,不会为此替凤凰天女
讨回血债,也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喷精液的垃圾桶被弄坏,特别去找人报仇,因
此他让该死的人死光,自己带着儿子离开,走的时候顺手消灭了痕迹,还做了一
些禁制,后来之所以人们这么迟才找到凤凰岛遗迹,就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多事。
离开凤凰岛后,源堂一路回萨拉,路上整理情报,计算各种可能,得到了女
儿可能落入人家手里的结论。而这个结论一出,他很自然地开始评估,敌人可能
使用的手段。
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只会想到,黑龙王会拿人质来做要胁,不会想到什么其
他的,然而,源堂与我都不是正常人,更很清楚黑龙王不会照平常人的思维来思
考,既然连我都猜得到黑龙王会怎么报复,源堂没有猜不到的理由,这家伙虽然
常常少根筋,但聪明的时候,他比任何智者都厉害。
看看手里襁褓中的儿子,源堂蓦地醒悟,猜到了敌人会用的手段,尽管这个
计画耗时很久,中间的变量也多,很难操作,比直接把人一刀杀了要麻烦太多,
但以黑龙王的作风,他会这么干的可能性很高……
「我当时脑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延续到下一代,这件悲剧
一定要被阻止,所以我立刻开始构思应付策略。」
这话听得我双眼圆瞪,怎么都没想到会冒出这句话来。身为整件事的罪魁祸
首,一切灾厄的源头,他完全没资格讲这句话,但他却一点自觉也没有,说得理
所当然,我差点连眼睛都喷出火来,想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继续把往事朝
下说。
源堂所想的应付策略,非常简单,他一生对敌都直指根本,在这件事上头也
不例外。黑龙王整个计画的核心,如果让一般人来看,一半会说是心梦,一半会
说是我,因为若没有我们两个,这计划就无法实施,甚至有人会说是黑龙王,因
为只要灭掉黑龙王,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是普遍的思想,但源堂要是也这么想,他就不会得一个变态的名声了,在
这件事上头,他认为,人不过是表象,黑龙王计画的根本意义就是为了让源堂一
家痛苦,所以让人痛苦才是这计画的核心,只要免除了这份痛苦,那个复仇计画
便不攻自破,管他黑龙王作什么,都无所谓了,以他自己为例,正因为他的心如
风如云,不滞于情,黑龙王才一直拿他没有办法,儿子要是与自己有同样境界,
何惧什么黑龙王、红龙王。
如何能免除痛苦?这当然不能指望敌人,只能强化自己,在这件事上头,黑
龙王要设计两兄妹相爱、搞乱伦,最后更为此痛苦终生,那只要让儿子不会为此
痛苦,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只是,如何能让儿子不为此而痛苦呢?人心是最变化莫测的东西,盖世武功
可以靠修练,但哪怕是绝顶高手,也没法管得住自己的心,这件事比练成绝世武
功还要难千万倍,源堂着实感到棘手。
经过思索,源堂最后决定对症下药,并且双管齐下,第一步,痛苦的源头是
因为在乎得多,求而不得谓之苦,如果什么都不在乎,当然不会有痛苦,这也就
是放得下、想得开,特别是种种忠孝仁爱信义的规条,源堂一向认为,那些都只
不过是用来给人洗脑的道具,若信了这些规条,就从此过得很痛苦。
源堂本身确实是一个不会让别人来替他定规则的人,姑且不论他的这些信念
、观念从何而来,会否是小时候受了性创伤,又或是曾被什么天外来客,抓去母
船上解剖脑袋,因此思想有异于常人,但他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并且贯彻走
到现在。
他行事作风的特性,就是绝对不做多余的事,认准目标,直线进行,排除路
上的障碍,花最少的力气,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乍听之下,这没什么特别的
,许多人都有类似的想法,也都把这些话当成目标,但对绝大多数的人而言,这
不过就是一个口号,他们完全无法想像,源堂能把这话贯彻到怎样的程度。
源堂为了给儿子一个幸福的人生,煞费苦心,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把儿子培
育成一个武功高强、没心没肺的缺德之人,如果能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
心上,也不去牵挂任何人,这人生几乎就是无感,哪还会痛苦?基于这个大方向
,英雄、枭雄都是不行的,最好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物,这样才不会有太多余
、太激烈的情感。
不过,术业有专攻这句话,不管在哪里都适用,源堂虽然有想法,但他本身
并不是杰出教育家,事实上,一生如风又如云的他,连好好作人都做不到,更别
说引导儿子乖乖走向自己目标了。
由于操作上的失误,养成计画打从一开始就进行得不顺利,目标人物没有如
愿被培养成浪荡子,还差一点变成地痞泼皮,严重偏离计画,要不是有冷月樱的
及时出现,给了孩子应有的关爱与庇护,那孩子在成长为浪荡子之前,便会先人
格大崩坏,成为无药可救的神经病患了。
冷月樱的出现,在某方面而言是好事,却不全是,她令计画再一次出现偏差
,让孩子在关爱下成长,越来越像正常人的样子,这让源堂颇为懊恼,于是他协
助冷月樱出嫁金雀花联邦,既偿还人情,也解决了问题,怎知道那孩子居然亲来
第三新东京,提出请求。
听到儿子那发自灵魂的诚恳请求,源堂心中大大为之震动了,冷月樱所造成
的破坏效果,远远超过预期,她不但给了儿子关爱,还教导了他什么是爱,单单
她出嫁离去,便能让儿子如此伤心难过,将来等黑龙王实际行动,天真而纯情的
儿子,如何能承受这打击?
开口允诺儿子,出手协助冷月樱,这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哪怕要替她解除
婚约,给予她永久的庇护,对源堂和第三新东京而言也没难度,但这么一来,原
本的计画如何实施下去?身为人父,肩负重责,怎能让儿子贪图一时之欢,日后
遭受更大的伤害?
这个错误,无论如何也必须要修正,幸好,第三新东京还拥有修正问题的力
量。
不由分说,源堂将儿子送去洗脑,把这段有碍于他成长的记忆洗掉,尽管这
会有点痛苦,但相较于日后将面对的沉重,眼下这点小小牺牲,仍是值得的。只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源堂自负了得,他还是无法掌握人心,由于他过度操
作,洗脑引起了强烈的排斥反应,造成副作用,竟让儿子从此没法修练武功。
当初的两大目标,「武功高强」无法完成了,那「没心没肺」纵能完成也没
意义了。无法修练武功,就无法自卫,一旦缺乏实质的自我保护能力,不管心境
练得怎么强,最终也不过是任人鱼肉的没用东西。
源堂深感懊恼,但第三新东京虽有通天手段,终究不是无所不能,已经造成
的破坏,无法消除,不管怎么尝试,他都没有办法让儿子再练起武功,这个大失
策一时没有办法弥补,儿子又对第三新东京反感强烈,持续高烧,药石无用,若
再将人留在这里,怕是早晚性命不保,迫于无奈,他只有让儿子回到萨拉,那个
已经没有任何关爱他的人存在之地。
虽说把人送回,源堂并不是就这么算了,该有的保护还是要有,源堂派出高
手护卫,不分昼夜,在暗中保护儿子的安全,里头还包括最高级的影子侍卫,一
种由魔法制造而出,以灵体形式存在,无影无踪,威力无穷的超级护卫,全天候
保护儿子的安全。
「………等等!」我忍不住出言打断,「你是说……我小的时候,你一直有
在我身边安排护卫?不是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放牛吃草?」
源堂看了我一眼,很奇怪似的道:「当然不是,事实上,不只是你小时候,
包括你后来在各地冒险,出生入死,哪怕一直到现在,影子侍卫都在庇护着你,
否则你哪能活到今日?」

         第八章 全天护卫.楚门世界
源堂的一番话,听得我是头晕眼花,怎么都难以想像,当年在萨拉,每次我
碰到危险,心里恨得要死,觉得一个人没别人理睬、在乎,孤零零被扔在世上的
时候,原来我身边竟是有许多强力护卫的?
这听来很不可思议,但源堂没理由也没可能在这件事上头说谎,他更不需要
为了得到我的好感,捏造这样无聊的谎言,所以他说的护卫群,九成是真的。黑
龙会都能安排好几批人,日日夜夜监视我的动向,同样的事情源堂要做,那还不
是易如反掌?
「……可是……可是……你说的什么护卫,为何我从未见过?」仿佛被雷给
劈了一下,我的意识有些迷乱,喃喃道:「特别是什么影子侍卫,我只在书里看
过这东西,之前我差点送命的记录,每个月都有一大把,可……怎么那些影子护
卫,从来也没发动过一次的?」
「因为……男子汉需要锻炼,所以我给各方护卫下的命令,就是不到最后一
刻,不到真的危及生命,就不能出手。」
「………你还真敢说啊!」
我怔怔地说着,愣然当场,不晓得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源堂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所说得这件事九成是真的,他派出了数量
不多,却实力强横的护卫,因为护卫派太多,反而会引起黑龙王的兴趣,当真派
出为数众多的刺客。在大多数时候,凭着这些护卫,足以料理大多数问题,而随
着我年纪渐长,碰到的危险层级越来越高,源堂派出的高手也越来越强,甚至在
东海、金雀花联邦,连他自己都亲自出马了。
………所以,从小开始,我身边就有很多隐藏护卫?哪怕我碰到的危险再要
命,其实都是安全的?
刹那间,我感到无比荒唐,如果这个事实是真,那我这些年来的痛苦、挣扎
又算是什么?我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东西,整天被人追杀过来、追杀过去,哪
知到了最后,恐怕就连国王冷弃基的保镳都没有我多,而且,稍微深思一层,我
身边有的可不只是护卫,还有黑龙会的多组密探,这些人此来彼去,潜伏在我的
周围,把我的生活看得一清二楚,却从不让我察觉……他妈的,我可不是实境秀
的演员,这样子的搞法,当人是什么了?什么有生命危险就救,没生命危险就不
救,这是磨练?这又当我是什么了?
「为了让你不受伤害,除了护卫之外,别的计画也在进行,最初开始进行一
切的时候,为求保险起见,特别替你准备了练习道具……」
………终于说到这件事上头了。
一个悲剧牵引一个悲剧,就是这种情形。不幸的人生有很多种,其中一种,
就是发现自己是基于特殊目的被制造出来,完全算不上一个人,最多就只是一件
道具。
我不知道源堂是怎么冒出这个想法来的,但从他有这个念头开始,整个错误
连锁失控,从我身上祸延至冷弃基、冷月樱,还有后来的冷翎兰与冷星玫,令他
们成为无辜的受害者……与加害人。
自从知晓冷翎兰、冷星玫与我的兄妹关系后,我就一直试着思索其中的因果
关系,猜测源堂这么做的道理,怎么想都理不出头绪,直至与心梦相认后,将果
求因,才比较明白了。
源堂的想法,说简单也简单,只不过一般人不会那样去想。人是适应性很强
的生物,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如果重复次数一多,最终也就没有感觉,黑龙王
的打算,既是用兄妹乱伦来打击人,那就让儿子先练习上几次,感觉淡了,将来
正式碰上,自然就不会痛苦了。
不过,要练习……先碰上的技术问题,就是找不到练习对象,心梦已落入黑
龙会之手,凤凰天女生死不明,就算想再找个妹妹给他,又要去哪里找?幸好,
同父同母的搞不定,同父异母的总是搞得出来。
为了尽早开始,源堂一刻也不浪费,甫带儿子回到萨拉,当晚就闯入王宫,
把王后给干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出女儿来。不但干得快,还用上了特殊技
术,儿子是年头出生,年尾就有了妹妹。
既然是道具,当然是越多越好,用坏了可以扔掉,马上有得替补,所以有了
一个,不能就此停止,马上就开始准备第二个。但这件事进行得并不顺利,运气
不佳,制造出来的是儿子,不是女儿,不能当成道具使用,没等生出来就直接处
理掉。
类似的事情,不只一次发生,到了冷星玫出生后,皇后胎房受创过重,不能
生育,人也疯癫了,这个计画才不得不打住。
「……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第三新东京的技术力足可解决,换
装个新的生体子宫上去,照样是不影响生育功能……」源堂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
,道:「但那个时候,他们强烈反对,拼死劝谏,再加上一些别的理由,我就终
止计画……忙了一场,只制造出两件道具,效率太差了……」
源堂说着,目光朝我看来,很是有点愧疚的意思,仿佛给我准备的玩具太少
,对我不起,我却立刻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虽不知道当年他们这些第
三新东京的重臣是怎样劝谏,但多亏了他们的努力,才没有让这个错误滚雪球般
扩大,否则如果再生一个到几个,我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些妹
妹。
「我不问你是怎么有这种想法的,那是心理医生的工作。但你要发神经、要
制造女儿,普天之下,有那么多的女人可找、可干,犯得着非选那一个不可吗?
我是说,她不是你兄……」
我本来想说,「她不是你兄弟的老婆吗」,因为冷弃基与源堂曾一度称兄道
弟,像交情很好的样子,但深思一层,一个连普通人情感都不太懂的异常人士,
要指望他讲兄弟情义,这实在太苛求了,如果想不开这一点,最后痛苦的人只会
是我自己。
「因为他的老婆很漂亮啊,虽然很不耐操,干没几下就坏了,但确实很漂亮
,要制造道具,外观绝对要精美,否则花了偌大力气制造出来,将来你不肯干,
那这些道具不是白做了?」
源堂正色道:「所以,后来我停止计画,倒不是因为那女人子宫坏了,主要
还是因为她还没被干进去,就两眼翻白,口水也猛流,还大声唱多啦A梦、哥哥
爸爸真伟大,脑子明显不行了,我想说如果生的女儿也这样,以后你大概也不愿
意干吧?你都不干了,我为啥要花这么大力气去干?」
搞了半天,不是劝谏发挥效果,而是为了这个理由,这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
让我觉得无言以对了,如果可以,我连冷翎兰、冷星玫都想选择不干,请你还给
她们正常的人生吧……
「当然了,选择那女人,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一个重要理由……我想现在的
你应该也能理解了。」
「哦?什么理由?总不会是因为兄弟的老婆,干起来特别刺激过瘾吧?这么
荒唐的变态理由,我哪可能会理解?」
「你说到哪里去了?专制帝王和臣下之间,哪可能有真正的兄弟情?就算嘴
里称兄道弟,实际上……友情比酒肉朋友还薄吧,你对那个巴闭也是一样吧?平
常一起吃吃玩玩,有需要的时候随手就杀了,你干这种人的老婆,会特别有快感
吗?真是说笑。」
源堂道:「她之所以在其他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为
……她住得近!」
「住.得.近?」我失声叫道:「这算什么鬼理由?就因为她住得近,你就
把她干到坏掉了?」
「这为什么是鬼理由?你是不是以为我整天闲得没事,就只处理你一个人的
问题?从以前到现在,我每天都很忙的,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事情怎样都做不完
,晚上花时间替你准备完道具后,还要赶回来办公的,为了节省时间,当然要挑
一个离家近的美女,不然万一对方住得远了,一来一回,我岂不是到天亮都不用
睡了?」
「拜托!就算要挑个住得近的,你可以挑个什么妓院啊,直接快马冲去妓院
,找个漂亮婊子中出,干完了再跑回家,不会耽误你办事啊!」
「爵府的位置离王宫太近,周围不许设风化区,最近的妓馆也要跑一段路,
再说,妓院与王宫有什么差别?」
「这哪能一样?王宫和妓院的差别就是……就是……」脑里混乱,一时还真
想不出其中的差别,好不容易我才挤出一句,「皇宫里头有很多的高手、御前护
卫,闯进去还要与他们动手,很浪费时间啊!」
「高手?在哪里?我没看见!」
同样的一句话,如果别人来说,听来会是自恃武功高的嘲弄语,但出自源堂
口中,那满满的困惑语气,我相信他是真的感到疑惑,想不通我所说的高手在什
么地方,毕竟,这个男人在一些别人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方,常常会少一根筋。
而且,除了这个男人,也没几个人够资格有这种疑问,正因为他是源堂.法
雷尔,所以,他闯进皇宫的时候,那些所谓的高手、护卫,别说是他一合之敌,
恐怕才刚拦在他面前,给他随手一挥,就飞出几十米远或变成碎肉了,在他的眼
中,从头至尾,他确实没看到半个高手……
这一点,再次令我无言了。
阿里布达王国当时算不上一流强国,宫廷之中的高手有限,被源堂这样来回
扫荡过两次后,几乎死伤殆尽,只好由源堂挑出手下的菁英来递补,那些人本就
是他的爪牙,哪可能会拦他,他自然更是横行无阻……
把一切听到这里,我该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但就是怎么都无
法理解,为何我受到特别对待?
照源堂的说法……单纯只考虑他的说法……他还真是一个完全为儿子着想,
一心一意都在替儿子铺路、准备的好爸爸,虽说他的做法,搞到很多人家破人亡
,半生不幸,不过那是他为人变态、做法变态的缘故,与个人心意无关。
但我想不通,如果他真是那种慈祥和蔼,亲情至上的人,那也罢了,然而,
看他对待其他儿女的态度,连冷血两个字都还嫌太温情,我不理解为何只有我一
个,享受如此特殊待遇?
也许,这与界线划分有关,源堂一开始把冷翎兰、冷星玫视为「道具」,他
是一根筋直走到底的人,既然认定是道具,就不会生出感觉,更别说亲情了。不
过,这个解释仍无法解去我的疑惑,如果一切与「认定」有关,那我为何被认定
为特别?有什么理由……我被当成儿子来对待,而非道具?
这个道理,我想不明白,所以纵然我不想多问,也知道问了绝不会有好答案
,还是忍不住心内困惑,问道:「为什么……我的待遇不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我儿子,在父亲这里享有特殊待遇,有什么特别
的吗?」
源堂答得理所当然,好像我问这问题问得很怪,丝毫不觉得他自己的行为有
什么问题。
「我知道我是你儿子,估计你大概也做过基因检测了,但我的意思是……其
他人呢?为啥其他人就不是?你有些女儿被当道具一样用,你有些儿子还没生下
就给拿掉扔了,我与他们有何不同?为何就我特别?」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不智,因为源堂可能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一旦被他想
出结论,发现我与那些家伙没什么不同,我可能比对上黑龙王更惨,只是我不得
不问,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要替冷翎兰、冷星玫问个公道。
听见这个问题,源堂没有马上回答,眉头紧皱,开始思索,我的担忧果然不
错,那家伙确实没想过此事。
一时间,室内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出声,谁都晓得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和
律子小姐都在等待,看看源堂最后找到的答案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样吧……」思索良久,源堂终于找到答案,「你是
第一个出生的,在你之前,我本来打算让法雷尔家就此绝后,所以她怀孕的时候
,我失望极了,第一想法就是杀了她,不过她武功高,怀孕初期我没把握能轻易
杀她,而且她人在南蛮,杀她必须专程跑一趟南蛮,路程遥远,我很讨厌麻烦,
老实说,路途遥远这一点,比她的武功更麻烦……」
闻言,我再一次张大了口,半天合不上嘴。凤凰天女如果在此,不晓得会做
何表情,堂堂羽族女王,不但给人当成精液垃圾桶,还差一点就因为怀孕而被干
掉了,如果不是因为源堂讨厌舟车劳顿,赶路麻烦,派其他手下去当刺客又打她
不过,恐怕凤凰天女的命早就不保。
我虽然知道源堂极端讨厌麻烦,甚至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还是没想到他能
贯彻到这地步,这样想来,外界常常以为他蛰伏第三新东京,心思诡秘莫测,伺
机而动,该不会……其实他什么也没想,只不过因为讨厌麻烦,才死死待在要塞
里不动,当超级宅男的吧?
(等一下,源堂一听说要把孩子送给他,他一秒钟都待不住,立刻赶去和使
者碰面,他是去接人的吗?该不会……)
之前还没有细想,只觉得源堂听说有人要送儿子来,急急忙忙跑去接,这种
事情怎么听怎么奇怪,表现得太过正常,反而不正常,现在听了前因后果,我忽
然发现,他可能不是去接人的……
「你……你当时该不会是……」
「嗯,那时候接到通知,说是要把你给送来,我一听就觉得很振奋,他们主
动过来,我可以省好一段路程,不用赶到羑里去。为了怕你半路给人劫走,保护
起来,我特别动身去会合,原本是想在阿里布达境内把人截住的,但可能兴奋过
头了,脚程太快,使者还没出南蛮便给我截住。」
………本来我就觉得,这家伙像是普通正常父亲一样,兴奋地去接儿子,这
种事很诡异,结果真相还真是不堪,估计那名羽族使者看到他迎面冲来的时候,
眼中所见,不是一个满面欣喜的父亲,根本就是一个杀气腾腾的煞神,但……既
是如此,我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哦,说到这个,我自己其实也挺意外的,就在我接过孩子的那一瞬间,我
忽然觉得……很特别,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让我发现……原来,有个儿子,成为
人父,也是种不错的感觉……」
就是这一瞬间的顿悟,让源堂打消了杀念,改变主意,去当个好爸爸,但可
惜这仅是顿悟,并非觉悟,所以他享受「为人父」滋味的角色扮演,热情就只集
中在这一个身上,对于后头因为其他理由而被制造出来的「道具」,就单纯当道
具使用,没有半分情感,因为他本就是个想亲手把儿子干掉的冷血之人。
当然,若说他全然冷血无情,那也未必,对于自己的后代,他还是少少给了
面子,要是没有他在背后支持,冷翎兰虽是公主之身,也无法稳稳操控阿里布达
的军部,更别说发展得如此兴旺,就这点而言,他已经给出天大面子了。
我一直想追究的理由,答案也出来了,我之所以获得特殊待遇,没什么了不
起的理由,不过就是因为阴错阳差之下,我意外变成了变态老爸的第一个儿子,
就像商店街第一百万名顾客一样有特别奖送,纯粹是幸运数字而已。
在这之前,源堂虽然也有过弄大女人肚子的经验,但可能因为女方的武功太
差劲,又或者是住得太近,省事不麻烦,所以还没等孩子出生,就被他连孩子带
母亲一起干掉,根本生不出来。
我很庆幸,星玫不在这里,没有听见源堂的这些话,要不然,以那丫头的天
真个性,听完这些话,多半是当场翻白眼晕过去,至于心梦……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你要给我一个解释,是关于心梦的!」
「哦?你妹妹啊?有啥问题?」
「当然有问题!我知道你没把她当成女儿,出生号码不对,又没给你那种感
觉的,你不会当成女儿来对待,但就算是照你自己说的,为了让儿子不受伤害,
应该也有其他的办法吧?」
我叫道:「你不是喜欢直接,怕麻烦吗?要让儿子不痛苦,不必用这么弯弯
折折的方法,搞上几十年,弄到自己那么麻烦啊!你武功那么高,手下又有那么
多奇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上黑龙会,把心梦救回来就好了?只要把人救回来,不
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才是真正的不麻烦啊!为什么你不救?」
最初,我是想好好说话的,但越是说到后头,心里一股激愤便直涌上来,我
知道直杀敌人总部,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哪怕是绝顶高手,武功高绝天下,
想逞这样的匹夫之勇,也是自寻死路的成分居高。
我们能够独闯尸龙要塞而功成,并不代表我们很厉害,里头带有很大的侥幸
成分,而且我们的成功,与其归因于我们力量强大,我倒觉得有更大的成分,是
在里应外合这四个字上头,若没有鬼魅夕先让要塞停住活动,再来一个白三小姐
,指导我们攻向连敌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绽,哪怕我们实力再强,最多也不过全
身而退,要攻破尸龙要塞是绝对休想。
小的时候,总会觉得武功盖世就无所不能,通天魔法便能让人成神,但自己
离那些境界越近,才会觉得人越是无能,任凭实力再怎么他妈的强,也不可能一
个人对抗整个世界,不过……再怎么说,源堂他也不是一个人,该比我们能多做
到一点事的,不是吗?我有这个期待,过分吗?
律子小姐来到我的身旁,认真地看着我,面有难色,摇了摇头,轻声道:「
黑龙会不是一般的组织,实力坚强,人被带到了他们总部,就算是我们也……司
令并非全能,有些事情,他同样是有心无力的……」
这个说法,我不是不能接受,但若可以,我希望是源堂亲自对我说,至少由
他亲口说出,我的感觉会好很多,比较不会那么怪他,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
从我提出这个问题后,他就一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我不知道源堂怎么了,朝他那边看了几眼,发现他仍是维持原姿势不动,双
手放在桌上,戴着白手套的十指交叠,搁放在鼻端,但一直锐利的目光,却失去
神采,眼神变得很空洞,居然已经失神了。
如此重要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走神了,全然不把我的问题当一回事,一种被
蔑视的感觉,再次点燃我的怒火,正当我要开口怒斥,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一下
子变得紧绷,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让我有一种吸不着气的窒息感觉。
怪异的感觉,让我着实错愕,而引发这一阵异变的源堂,一度空洞的眼神,
再次神采耀然,两道目光锐利如刀,不仅如此,阵阵碎裂声响,发自源堂面前的
大桌子,也不见他怎么作势发劲,坚实之至的超大桌案,仿佛遭到无数利刃切割
,瞬间碎裂,化为无数细碎木块,没等落地,所有木块、金属块,就全都被潜劲
从内部摧毁,化为碎粉。
像源堂这样的绝顶高手,对自己的力量早已收发由心,毕竟突破第六级修为
,练上第七级的关键,就在于对力量的控制,源堂这样的情况,要嘛是有意破坏
东西立威,这似乎不太可能,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再说他对我们施威作什么?
另一个可能,就是源堂情绪失控,控制不了体内真气,爆冲而出,造成了破
坏,但这听来更不可能,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人还他妈的有情绪?
我和律子小姐相顾愕然,都有点搞不清楚当前状况,就看见源堂在摧毁书桌
后,一掌平托,另一手握拳,重重在自己掌心敲了一记。
「对啊!你说得不错,这个办法才是真正的省事,不麻烦,又不用花很久的
时间,怎么之前我都想不到呢?」
源堂.法雷尔霍地站起,满面兴奋之色,这是我数十年来首次见到他露出明
显的喜色,但很快,喜色就变成困惑,他望向律子小姐,道:「怎么你们从来都
没告诉我还有这办法?」
能跟随源堂多年,律子小姐的精神抗压性应该不错,心脏应该也被练得很大
颗,不是那么容易受到惊吓的人,但这一次……面对源堂的提问,律子小姐双眼
圆睁,伸手指向自己的老板,口唇颤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话没出口,
她就翻白眼晕死过去。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满同情这个小妈的,不怪她没有提醒,正
常人哪会想到那个变态的跳跃性思维,居然直接跳过了这理所当然的第一方略!
估计这么些年来,他们……恐怕包括黑龙王在内,都以为源堂忌惮黑龙会实力,
才不进行抢救,却没料到源堂从没放黑龙会在眼里,只是压根忘记了这个选项。
「正问妳话呢,怎么就晕了?真是不耐操。」源堂皱起眉头,不知从哪拿出
了一件外套,开始穿上,一副要出门打酱油的样子,边穿外套,还一边对我歉然
道:「真对不住,直到现在才想到这办法,是迟了点,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发,去救你妹妹回来吧,她叫什么……哦,对,是心梦,我们
一起去黑龙会带心梦回来……咦?你的眼睛……为什么像死鱼一样翻白……」
……也许,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个男人确实是好爸爸,他现在的表情与动作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去小学接女儿放学的父亲,完全不像一个深沉的阴谋家,
非常平和亲人,事实上,他也从不是阴谋家,甚至连深沉的深字都扯不上关系,
整个思维简单浅显得像是白痴!
但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老爸,所以继律子小姐之后,连我也被气晕倒地,后
脑碰上地板,失去意识。
………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出去之后,我还是告诉心梦,她的父亲
是个阴谋家,城府很深,为了要斗垮黑龙王,所以才将她放弃,作为棋子吧!比
起那个令人难堪的真相,残酷的谎言,可能还让人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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